“……保重。”
深深的看了一眼‘司谣’后,祝鸢留下了这两个字,继而转身,义无反顾的重新去到洛沅忱三人面前。
……
‘她怎么了?”
司谣直觉祝鸢有些不对劲,并不是她有多敏感,而是祝鸢自引魂铃飞出去围绕着‘另一个她’低鸣时,就反应不太正常。
那句保重自祝鸢口中说出来时,太过沉重。
就像是在向她做最后的道别。
司谣抿了抿唇,转头想问问老魔主,结果张口却没有听到声音,她这才记起自己被强行闭麦了。
默了默,她最后还是重新朝对面看了过去。
只是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微微蜷缩着。
心中不由自主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的想。
自毁神魂而已,真的需要这么长时间?
……
“为什么你们还没想起来!”
祝鸢来到洛沅忱几人的面前,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没了先前的哀求,变得强硬了些。
她指着司谣的方向,神情哀戚质问,“师姐她就要神魂俱散了,你们怎么还没想起一切来。”
她这话说得太过突然,没头没尾的,令几个深处深深绝望恐惧中的人一时没理解,又被神魂俱散几个字冲击得溃败不已。
“这是第二次了啊。”祝鸢声音悲忿,“这是师姐在你们面前第二次自毁神魂了!”
“难道你们还想要她在你们面前,再一次魂飞魄散吗?”
这几个人再想不起来,等司谣神魂真的溃散完了,那就再也无可挽回了。
只有他们记起一切,司谣才会有活下去的转机。
再一次,魂飞魄散……
洛沅忱几人的理智本就被刺激得不清,后来引魂铃出现,似乎还因为太过难过,在哀鸣声中自行引发了它的能力。
令几人都有些神魂俱震,包括君御。
甚至他的反应更为激烈,双手捂住了头,身上流淌着的半妖血脉隐隐暴动起来了,额头隐约有红色印记隐约显现出来。
如果此时有人注意到,定会发现,他额头上的那抹时隐时现的印记,同出现在司谣身边的毕方额头上的,一模一样。
……
魔界,魔宫。
被困于此,正想方设法离开的毕方额头一点红色朱砂忽然微微发烫,心中也忽然一悸。
他神情微动,那俊美如斯,平时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多了些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冷淡的眸底微微有华光流转。
“……找到了。”他出逃后生出自我意识的,将自己伪装隐藏得很好的一缕魂魄。
这缕魂魄似乎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心悸一阵阵传来。
毕方微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脑海中似乎有道声音在催促他赶快离开这儿,去找司谣。
好在,他找到了办法。
有了那一缕魂魄的存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
凡人界,渝州城。
同祝鸢一样,在引魂铃的作用下,神魂俱震后,桑泽桉凤时裔几人脑海中忽然多了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只是太过于模糊,他们怎么也看不清。
只隐隐意识到,那或许与司谣有关。
理智逐渐趋于崩溃。
现在祝鸢的话,更像是在烈火烹油。
再一次魂飞魄散这几个字,在几人脑海中炸响。
轰的一声。
几人眼前忽然浮现出些许片段,与眼前的场景几近相同,仿佛从他们口中发出,又不是他们的愤怒,绝望的质问声在脑海中回荡。
现实,记忆。
两者来回拉扯着他们,让他们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是虚幻。
“快想起来啊!”祝鸢在旁边催促,声音是失了稳重的急切,“快一点儿记起来啊,再想不起来就要来不及了!”
“我求你们了。”
“第二次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在不停的催促着几人,话语都有些语无伦次,不停的哽咽着重复着相同的话。
她一边催促,一边注意着‘司谣’的情况,一边想要唤醒几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看到‘司谣’脸色惨白,身形开始有些不稳,几人还没有想起来的时候,心中越发的着急和绝望。
整个人显得很是慌乱和无措。
“叮铃——”
正在气氛快要崩到临界点的时候,围绕着‘司谣’哀鸣的引魂铃声音突然滞涩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所牵引了般,它停止了哀鸣,“呆呆”的转身,遥“望”着行止国国都上京的方向。
那牵引着它的,是它多日前在上京感应到的,早已消弥的苍生之力。
如今,这牵引的力量越来越强。
引魂铃:“???”
下一瞬,天地忽然震荡,雷声响动,将所有人都注意力暂时引了过去。
可还没等人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天地归于平静,接着一道强劲光束倒映在众人眼底,直冲云霄。
那道光束,蕴含着浓重的生命力。
许久之后,才消失。
“苍生道。”老魔主操控着‘傀儡’的行为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他望着那道快要消失了的光束,神情微微错愕,随即缓缓吐出三个字。
司谣:“???”
老魔主不由得感叹,“神曜那孩子……”
感叹到一半,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来。
司谣:“???”
司谣疑惑的视线很是强烈,然而老魔主就是有本事做到忽略,只是想了想后,又在自己和司谣周身施了一层隐匿术。
隐匿术刚生效,一道贵不可言,周身俱是淡漠神只气息的身影就从高空降下,落在祝鸢身旁。
比之从前,此时的神曜更为深不可测。
现场除了老魔主,没有一个人能看清他的实力。
“兄……”祝鸢见到他都快哭了,反射性的想唤人,随即却住了嘴。
这人,不是她的兄长。
但此时她在意不了这些,带着哭腔的声音苦苦哀求道:“您……求您救救师姐……”
神曜没有看她,视线轻移,望向了‘司谣’的方向。
当看到‘司谣’面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神魂几近溃散消失时,他瞳孔地震,眸底深处多了丝血色。
“第二次了。”他喃喃道,声音听不出喜与怒,却莫名让人觉他这话语中,藏着无尽的悲凉,“这是你第二次在我们面前自毁神魂了。”
“你对我们就这么深恶痛绝吗?”
这话像是在问‘司谣’,又像是在透过她在质问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