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玄关,刘嫂听见声音过来,面上的笑意流露出来,指了指楼上。
“方小姐,段先生醒了,您快去看看吧。”
元霜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才忙不迭上了楼,景南还在给他检查身体,烧已经退了,可他还是虚弱的,靠在床头,粥也只吃了半碗,看到元霜进来,尽力让自己看上去状况好一些。
可不管他如何强颜欢笑,眼睛里的疲惫是骗不了人的。
“回来了?”景南回了下头,将药放在了一旁,“等会儿记得把药吃下去,我先下楼了。”
把地方让给他们,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元霜走到段寒成身边,上楼时有些急,气还是不顺的,她喘了几声,低头看段寒成,习惯性地去触碰他的额头,“不烫了,真的退烧了?怎么会烧的那么厉害?”
她陪了他一晚上,可段寒成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醒来,元霜像是坐在一旁,可那又像是一场梦,不真实的梦,可清醒后她又来了,那便不是梦了。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问题,吃药就可以。”
段寒成扯开苍白的唇,看到了她的匆忙,“你去哪儿了?看上去很着急。”
“知道你醒了,能不急吗?”
元霜隐瞒了去付家的事情,转而将话题又引到了薛邢身上,“马上就要开庭了,我要出庭作证,你就好好养病,等我好消息。”
段寒成心口涌动着无法遏止的酸涩,他无法保证百分百的顺利,又不敢想如果败了,对元霜的打击会有多大。
“你不会拦住我了,对吗?”
元霜不想承认这一点,却又不得不低头,“如果是原来的状况,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可现在出了变故……”
“什么变故?”
原本是不打算告诉段寒成的,却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元霜摇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没什么,已经解决了……至于柳姨那里。”
“不用再考虑,让她过来是我的意思,我也不会后悔,更不会觉得不值得。”段寒成想起了那天晚上,又想到昨天元霜整夜的照料,能得她的心软与慰藉,他死而无憾。
何况只是担上一个私生子的虚名。
元霜坐在段寒成床头,无声落着泪,身子低下缓缓靠近了段寒成怀中。
这样安静的时刻少有出现,在向笛死后,那场变故发生,他们之间,不是段寒成想让元霜死,就是元霜想要他死,从没有一刻,二人的心依偎地如此贴近。
他的下巴、掌心都贴在了元霜的头发上,与她身上的气息交汇着,段寒成明白,这是他到死都会记住的气味。
元霜不知哭了多久,又掉了多少眼泪,起身时却把自己的悲伤干干净净收了起来,“我要走了,明早就要去开庭了,等会要跟律师见一面,再对一下明天的流程。”
“辛苦。”
“辛苦什么?”
元霜像是带着愠怒,又是对段寒成的无奈,“相比起你的辛苦,我还不抵你的十分之一。”
段寒成很想触碰她,却又怕唐突了她,毕竟她的拥抱和眼泪,大多是因为感激,并不是爱,这点分寸他要懂得,“无论明天是什么结果,都要让我知道,好吗?”
元霜没有吭声,沉默的样子让段寒成愈显不安,他的心脏在跳,又像是停止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说错了什么,又让元霜不痛快了。
可不过几秒,她的表情变了又变,像是在责怪他,又像是在责怪自己,“为了这一天你做了那么多,你是最有资格知道结果的人,这难道还要问吗?”.㈤八一㈥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