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他轻声问。
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无法面对他,用力挣开了他,“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不要来可怜我,不要来探究我,不要管我,除了那张结婚证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不是你的谁!”
说完,我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一个人茫然地在外面呆了大半夜,最终还是回到了公寓楼下。仰望着楼层的某一处,我轻轻叹了一声。其实今天的火发得莫名其妙,代炎彬受委屈了。我没有勇气亲口对他说抱歉,只能拿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片刻,手机响起来,是他打来的。我迟疑了好久,最后接下。
“在哪里?”他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关切。我咬了咬唇,“在楼下。”
“我来接你。”未等我说什么,他挂断了电话。
果然,几分钟后,我看到了他,还穿着原来的衣服。他大步来到我面前,也不问什么,伸手就牵住我的腕往里走。灯光,落在他的肩头,迷蒙而以璀璨。我看到了我们两个的影子,一高一矮,一个挺立,一个蜷缩,我在他面前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一直把我拉进屋里,将我按在沙发上。我不敢面对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的手轻轻落在我肩头,“余朵,我从来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也不觉得自己比你高级。甚至……我曾经落魄到比你还不如的地步……”
他极少跟我谈起过去,尤其生活经历。我抬眸看向他,猜测着他是不是纯粹安慰我。但他的瞳孔中写着认真。
“你或许想象不到,我身为代家的子孙,怎么可能有窘迫的生活。可事实就是这样,我母亲接受了我大哥给的五十万现金离开了代家,后来她自杀了,钱财不知所踪。我一无所有,流落在美国的街头,那时……我甚至连英语都不会说。”
“啊?”
我惊得忘记了自己的那点小情绪,呆呆地看着他。这么漂亮英俊高贵的男子,竟有过这样的经历?
没有钱,没有亲人,流落在异国的街头,我无法想象,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了。心尖,再一次疼痛,“你那时……多大?”
“也不小了,十三岁。”
“才十三岁啊。”我觉得胸口的疼痛更甚了。我十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父母就我一个,疼宠得跟个宝似的,那个年纪还赖在我妈怀里撒娇连衣服都不会洗,也不曾给家人做过一顿饭,完全两手不沾阳春水。
“那你……怎么过?”我小心翼翼地问,不敢去触他的伤口。他倒淡然很多,“要活下去总会有办法,我做过很多事,甚至乞讨过。”
“代炎彬。”我呼唤着他的名字,恨不能把他揉到怀里去。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博得你的同情,而且我不认为我的过去和你的现在是值得同情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不得不面对的情况。但,余朵——”他扳直了我的肩头,逼着我看他,“我们总要学会利用身边的资源,尽可能地用最少的时间获得最大的收益,在现实生活中,自尊毫无价值,只有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话点醒了我,让我羞愧不已,“对不起。”
他拍了拍我的肩,“早点休息吧。”
我并没有马上辞掉所有的兼职,却每天都在思考代炎彬那天所说的话,同时也在挖掘,到底哪里才有我的机会。代炎彬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他给了我充分的自由和选择空间。在这一点上,我是感激他的。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