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洋节日风行,十二月中,圣诞即将来临,加上新年即近,s城最热闹的中心街区,街道两边精品店的橱窗里被彩灯装饰得漂漂亮亮,满满尽是节日的气息。
车子经过某百货购物中心时,叶臻让司机靠边停车。
“干嘛呢?”孟清雨看她。
“看个朋友,一起啊。”
孟清雨被叶臻拉下车,一起往灯火通明的,人潮涌动的商场而去。
购物中心一楼汇集了全球众多知名的化妆品牌,宁新月就在这里上班。
自从叶臻的定婚礼过后,二人各忙各的,没再碰过面。
今晚路过这里,叶臻便下车来看看她。
新月入职培训,原本她是要去服装专柜的,偶然却被彩妆专柜的负责人看中,将她要了过来去新开的展厅。
“陆太天生丽质,从来都是素颜示人,今日怎么忽然有兴致逛专柜?”
孟清雨看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揶揄她。
叶臻读书时确实不上妆,工作之后因为陆生不喜欢她过重的妆容,她最多也只是会涂个唇彩,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我年轻嘛,不用也不碍事,但小妈你应该要好好保养保养,免得我爸哪天又看上别的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到时你要哭也来不及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哦。”
叶臻弯着眉调侃她。
孟清雨咬牙:“叶臻,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好好保养才对得起你。”
孟清雨不上班也喜欢素颜,不过该做的保养一样也不会少,今晚非得狠狠地敲陆太一竹杠不可,要不然真是对不住她了。
两人逗着嘴,叶臻眼有余光瞥见了某著名国际奢侈品牌明亮贵丽的展厅里,穿着职业装的宁新月正在给一名女客试用产品,认真又耐心十足,上了淡淡妆容的她,看起来更是秀丽十足。
女客看着26、7岁的模样,妆容精致,一身名牌珠光宝气,对新月的服务甚是满意,示意她将一整套系列的全都包起来后,接起刚好响起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撒娇意味:“人家还没选好呢!你过来接我好不好嘛?”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是答应了,女客满面春风地回了声:“好呀,我在xx专柜这里等你。”
挂了电话后示意新月更拿另一款的精华液过来试试。
没有上前打扰新月,叶臻与孟清雨在专柜旁边的临时休息区沙发上坐下来。
“猜猜看,刚才谁给她打电话?”
孟清雨有些无聊地问了句。
“男朋友吧?”叶臻将目光移过去,刚取出试用装的新月正好与她目光接上,面露惊喜。
叶臻扬了扬唇,示意她先忙,新月微点了下头,弯弯的眼底尽是浓浓的笑意。
“我怎么觉得是情人?”孟清雨继续打量着女客,做着精准的分析:“身材一流,容貌艳丽,着高订洋装,戴着名贵珠宝,但那说话的模样装嗲一流,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脸情妇样。对不对?”
叶臻摇头笑:“人家不可以跟男朋友或老公撒娇?”
“敢不敢打赌?”孟清雨哼了哼。
“赌什么?”
“要是你输了,明日陪我去叶氏,当着现任叶太的面前叫我一声‘小妈’。”
叶臻无声笑了。
这时,入口那边走来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成熟男子。
“咦?”孟清雨微微抬眉,“那不是傅盛的傅总嘛?”
傅盛集团的傅琛,圈子里的人谁人不知傅生虽然结婚多年,但是私生活却依然多姿多彩,外面的女人从来没有断过,明星,模特,公关交际花,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各种类型的女人都有,但却没一个交往超过半年的。
在男女关系上,傅琛算是个极自私的人,一向只顾自己的快乐,厌了就分。
但同时,他对跟过他的女人也极其大方,交往其间,珠宝首饰,房子车子随便挑,结束之后还有一大笔慷慨的分手费,大家好聚好散。
各取所得,没什么不好,不谈感情,谁也不吃亏。
吴笛儿是某戏剧学际表演专业毕业的,外形艳丽,身材一流,但是演艺圈最不缺少的就是美女。
她演技一般,唱歌也没什么特色,因外形原因,永远只能接一些情妇,小三等角色来演,所以在演艺圈混了几年,最多也就能混个眼熟,怎么也红不起来,收入自然也是很有限,只是这个圈子里的各种开销却很大,入行多年,她永远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
后来狠了狠心,学前辈为了艺术献身,可依然只能得到一些不入流的角色,最后咬了咬牙齿,转去酒店做公关,因出色的外形,又会些哄男人的手段,很快就成为酒店的红牌公关,经常有机会出入富豪们举办的各色私人宴会,花费了不少心思后终于攀上了傅生这棵大树。
做傅琛的情人,除了享受豪门贵妇的生活,日后若是能一直讨他欢心,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在演艺圈重新打开知名度,多少女人想也想不来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的。
可同时她也知道,傅琛对女人的兴趣不会太长久,但至少现在,他对她兴致还挺浓的,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陪她在外面吃饭,偶尔顺路也会来接她一下,例如现在。
不管是刚从公司回来还是在外应酬,他总是一身得体的正装,在人群中霸气侧漏,让女人深深地着迷。
“琛……你来啦!”
见到男人朝她走来时,收获一路女人们的目光,吴笛儿一边骄傲一边又嫉妒,起身迎身男人,亲密至极地叫了声男人的名字,那撒嗲的模样让孟清雨与叶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知是本色演出呢还是戏精上身。
“还没好?”男人任女人搂住手臂,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马上就好。等我一分钟。”吴笛儿转身过来,朝柜台后面的新月叫了声:“那一套也一起包起来。”
傅琛顺着女伴看过去的方向稍稍侧头瞥了眼,正巧与新月的目光撞上,女孩有礼地叫了声:“傅生。”
声音柔软,婉转入耳.
傅琛微微点头:“你在这里工作?”
宁新月弯了弯唇:“是。”
“还习惯吗?”
“很好,多谢傅生关心。”
不过是短短的几句场面的招呼,但吴笛儿听了却不高兴了。因为对方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而傅琛对她似乎多了抹关怀在里面,这让身为女人的她危机感十足。
“琛,你认识这位小姐?”纵然心中不悦,但是当着他当着她的面与其它女人很熟稔的模样,但吴笛儿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对于女人的小心思,傅琛看得一清二楚,嘴角勾了勾,却不打算做任何解释。
“我回车上等你。”
男人将女人的手从手臂上移开,转身就要走,吴笛儿不依了。
她可是正受宠之际,在这个时候不恃宠而娇一下,都显得她太过于廉价了。
“琛,就一分钟嘛,等一下好不好?”
她踩着高跟鞋跟上他撒娇。
傅琛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正欲甩开她便看到了叶臻与孟清雨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
叶臻朝他向前两步,有礼地招呼了声:“傅叔。”
“叶臻。”傅琛眼中的不耐退去,露出抹略温和的笑:“远呢?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叶臻微微一笑:“他还在国外。”
说着,看向孟清雨:“傅盛集团的傅生,我朋友孟清雨。”
“傅生,你好。”孟清雨向前一步招呼。
她是在叶臻订婚礼上见过傅生,但傅生对她没印象,就当是第一次见面。
“孟小姐。”傅琛点了下头。
双方寒暄几句,并没有人提起跟在他身侧的吴笛儿。
叶臻当他是长辈,也知他家里有正宫太太,这些外面交往的女人,她自然不好问起,该怎么做是傅琛自己的决定。
而傅琛一向将外面的女人分得清清楚楚,不过是一场交易,自不可能带入生活圈中来。所以压根没打算介绍吴笛儿的身份,朝叶臻说了句:“还有事走先了,下次有空约阿远出来一起吃饭。”后便要离开。
被人当众忽视,没有半点面子而心生怨气的吴笛儿脸色沉了沉,硬是上前从身后拉住男人手臂,笑容又浮了上来,温软的开口:“琛,你还没跟人家介绍一下这两位小姐呢!”
刚才那个专柜小姐她可以暂时不放在心上,但是跟前这两位,或者说这位姓叶的小姐,可是叫了他一声“傅叔。”,傅琛对她更是亲切有加,想也知道肯定是私人关系不错的熟人。
想知道一个男人对你如何,看他在亲朋好友面前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情妇,但这个圈子里,谁不是在三妻四妾?情妇也有地位高低的。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傅琛根本不理会她,直接抽开她的手,略带不耐的回了句:“没必要。”
刚才他的态度加上现在这句“没必要。”让女人完全看清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不甘,委屈,愤怒等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让她眼眶微红。
这时,宁新月将打包好的两套保养品送了过来。
“吴小姐,这是您要的xx系列及xx系列,已经帮您打包好,账单我们会寄到……”
她话还没讲完,吴笛儿咬了咬唇,说出一句带着浓重不良情绪的话;“不要了。”
宁新月:“……”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臻与孟清雨沉默不言。
傅琛眼神闪了闪,侧过脸朝宁新月道:“这两套送你的,女孩子要学会好好打扮自己,不要辜负老天爷赋予的天姿,账单寄给公司给我,再见。”
说着,又朝叶臻她们点了下头,说了声:“再会。”后,不顾吴笛儿委屈落泪的模样,径自离开。
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惹恼了这位大金主,吴笛儿顾不上周遭好奇审视的目光,踩着高跟鞋,有些狼狈地朝男人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有时候,面子比起自己的奢华富贵的生活,真的不重要。
可她还是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而付出代价了,男人直接将她拒之门外,从半降下的车窗冷冷地给她一句:“明日会让阿坤联系你。”
关上车窗,没有半点留恋的扬长而去,根本半点机会也不给她。
要知道,他最讨厌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
恃宠而娇?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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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里,宁新月一边拿出试用装给孟清雨试,一边同叶臻闲聊。
“给我试试刚才那位小姐用的那一款。”孟清雨对新月介绍的这一款挺满意,但也想试试刚才那两个系列。
宁新月好脾气地一一拿出来给她试。
“怎么样?输了吧?记得愿赌服输。这几套我全都要了。她付帐。”
最后,孟小姐大手一挥,将自己看中的,宁新月刚才打包好的那两套全都要了。
“清雨,你买来送人吗?”如果是自己用的话,没必要一下子囤那么多,虽然保质期长,但没必要的,新月温言细语道。
“不是,自己用啊。放心,我金主在这里。”孟清雨看向叶臻。
叶臻托着脸颊:“别理她,全都包起来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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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宁新月处理好首尾工作后,三个女孩一同离开安静下来的商场,正欲朝对面24小时咖啡店而去,一个年轻,斯文,一脸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叫住了新月。
新月介绍说是学长,s大计算机学院研究生,但叶臻与清雨都看得出来,这位学长明明就是想追求人家,只是女孩尚未接受。
新月称与朋友有约与他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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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清雨将提到手上的两个袋子推到新月面前。
“这是你的。”
新月一怔。
清雨继续道:“你真当我把保养品当水喝,连脚趾头也要敷面膜?反正是陆太付帐,你不用客气。刚才那位傅生也说了,女孩子要学会好好打扮自己,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任意虐待自己。”
“我真的不需要。”新月哭笑不得:“公司有给员工提供日常保养护理的护肤品。你可以拿回去送朋友呀。”
而且,光是一套就抵过她一年工资,太奢侈了,她真的用不着。
“送你不就是啰?还是你不把我当朋友?”
宁新月急了:“不是的。”
“那就行了。”
“行了哦,一人一份,都不许再提这事了。”叶臻将袋子放到新月身侧的位置,“傅叔送的你可以不要,但我送的,不能拒绝。这是订婚的特别伴手礼,准新娘的好友才有资格拥有的。”
“可是……”太贵了。
“没有可是,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不收也得收了。
“对了,刚才那学长是不是追你?人长得不错啊,斯文有礼,可以考虑考虑。”
孟清雨一边刷手机一边八卦。
宁新月摇头:“哪有?我现在根本没时间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要读书,要工作,谈恋爱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待应生将咖啡送了上来,叶臻拿着精致的勺子轻搅着边问她:“最近俊杰怎么样?傅家小少爷有没有再找麻烦?”
新月摇头:“他找了另一份工作,那位傅公子也回学校上课了,不过倒是没再理会小杰了。”
“应该是被家长压住他了。放心,有什么事找傅叔。”
叶臻入下勺子,轻抿了口咖啡,秀眉轻蹙,没有陆生煮得好喝,或者应该说差得有些远了。
“新月,你跟傅生好像挺熟的?”孟清雨好奇。
新月将弟弟与傅小少爷那件事简短了说了下,然后又道:“傅生人挺好的。”
“怎么说?”叶臻与清雨同时问道。
想到上次在叶臻订婚宴上他无意中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新月弯了弯唇,怕被两个女孩笑话,她没将那件小插曲说出来,只把它当成一个自己的小秘密放在心底,却道出另一件与傅生有关的事。
两个礼拜前,宁父在送客人去医院时,碰到了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正巧这位老朋友在傅家开车多年,是傅琛的专属司机,近段时间却因为腰疾问题严重,近期内无法继续开车,正欲辞职,傅琛却让他好生养病,好了再说。可傅生出门都要司机,傅家正准备再聘请一个人,得知老朋友正在开计程车后,便极力劝他到傅家来工作。
傅家对司机及佣人一向大方慷慨,待遇与外面的大公司没差别,反正都在开车不如来傅家,比日夜颠倒开计程车不知好多少。
宁父被老友说动,说明了自己情况后,傅家总管让他过去一趟,还没来得及见总管便先遇上了傅琛。
对于宁父曾坐过牢房有案底这事,傅琛没在意,一句话拍板让他过来。
宁俊杰连反对的话都来不及讲,父亲便上工了,反对无效。
倒是新月倒觉得比开计程车好多了,而且父亲回来一直称傅生是个很不错的人,每天只是接送他去公司,回家,去应酬超过十一点他便让提前下班回家,姐弟俩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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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馆出来,那个斯文有礼的学长还在,说不是要追求佳人都没人信。
新月还是婉拒了他送她回家的好意,学长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但是她现在真的无意谈感情,那便不要给人任何的希望。
所以,最后她坐上叶臻的车离开。
车子在黑夜中渐行渐远,年轻男孩倚在自己车边点上一根烟。
认识新月是在两个月前,他妈让他放学后顺路回老房子那边收房租。
给他开门的正是新月,第一眼见到她,便被她那不同于现代女生张扬个性的温柔秀气所吸引,后来又在学校的人行道中碰过她几次,得知她正在一边在夜间部念书一边工作,很独立坚强的一个女孩子,心中便起了追求之意。
他几次有意无意在可她上课的地方制造碰面的机会,去旧房子以检查门窗有无需要维修接近她,借口路过她工作的地方想要送她回去,就差没正式表白了。
但是……
他望着刚才那辆车子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辆二十万出头的车吐出一口烟。
新月的家庭情况,他打听得很清楚,家境虽然极其普通,但他们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感情这种事还是要以自己心悦为主。
然而,刚才那一幕却让他心生疑惑。
新月这样普通家庭的女孩,怎么会有那样的朋友?
那两位小姐衣着光鲜,气质不同于一般人,更别那辆加长型的豪车,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更别提,还有专属司机。
还有,跟新月年龄相仿的那个气质清冷的女孩,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似乎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开校园网。
没一会儿,他就查到了与叶臻有关的贴子。
商学院的高岭之花,陆氏掌权人的未婚妻,难怪,这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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