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珊马上答应下来乔北的话:“好,好,那辛苦你了北北,我们明天见,你早点儿休息。” 卢珊对乔北还是很喜欢的,在她和周泓眼里,乔北就是完美儿媳妇的选择。 如今乔北却说周瑾宴有喜欢的人了,卢珊心里自然也不舒服。 挂上电话之后,卢珊去楼上的书房找了周泓。 卢珊进来的时候,周泓刚刚审批完手头的文件。 瞧见卢珊之后,周泓询问:“有急事儿?” 平时,他工作的时候,卢珊是不会来打扰他的,除非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卢珊朝着周泓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你忙完了没?” “差不多了,”周泓放下手里的钢笔,“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卢珊说:“刚才北北打电话过来跟我说,瑾宴有喜欢的人了。” 周泓一听卢珊这么说, 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是谁?” “北北还没说,但是我听她声音挺难过的,这事儿应该是真的。”卢珊说,“北北明天过来,等见面之后再仔细问问。” 周泓点了点头,“好,那就等北北明天过来再说。” “我是真的喜欢北北这个孩子,真不知道瑾宴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 “我也很喜欢北北。”周泓见卢珊露出难过的神情,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先看看瑾宴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是不合适,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也不会同意的,瑾宴他就应该和北北在一起。”卢珊的态度也很坚定。 听着卢珊这么说,周泓表情有些复杂,没接话。 其实他心里清楚周瑾宴的性格。 要是周瑾宴执意跟谁在一起的话,他们是拦不住的。 当初能让他和木田分手,并不是因为他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因为周瑾宴对木田没那么喜欢。周泓现在只能祈祷着周瑾宴对这个人也没多么喜欢,这样拆散起来还能稍微容易一些。 当然,这话,周泓也没跟卢珊说。 卢珊现在的情况已经一团糟了,如果再跟她深入聊,她肯定会更加担心这件事儿。 周泓安抚了卢珊几句之后,卢珊的状态终于有所好转了。 ** 周瑾宴晚上终归是没有在廖璇这边过夜。 今天能有这样的发展,他已经很知足了。 如今她已经离婚,他有足够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接近她,也不需要像之前一样那么着急。 更何况,现在廖璇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开车回去的路上,周瑾宴想着今天晚上廖璇的状态,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正这么想着,他的手机里进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周瑾宴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打开微信一看,是廖璇发来的。 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路上小心。 看着这四个字,周瑾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之前谈过很多次恋爱,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周瑾宴动了动手指,回复她:好,记得想我。 他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那边没有回复了。 周瑾宴继续开着车,想着晚上和她相处的画面,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周瑾宴走后,廖璇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躺到床上以后,廖璇一直在想周瑾宴今天做的事情。 他的兴奋,她是能够清晰地察觉到的。 她也知道,周瑾宴之前确实是过得压抑。 可能……是她做得太过分了吧。 想到周瑾宴解释“未婚妻”的事儿,廖璇再次抿住了嘴唇。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大部分误会都是因为她憋着不说导致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不信任,或者说是没有勇气跨出去那一步。 哪怕现在她已经离婚了,仍然不敢马上和他在一起。 她怕。 一段失败的感情对人的打击可能是致命的, 就算她心理素质再好,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出过去的阴霾。 但,至少她是在往前看的。 这算是一个好兆头。 ** 第二天是工作日,乔北原本有一家面试要去的,但是,她直接爽约了。 早晨八点钟,乔北带着文件夹,开车去了周家。 乔北过来的时候,周泓和卢珊都在。 周泓昨天晚上听卢珊说乔北今天过来,所以特意等在了家里。 他就是想先看看,周瑾宴喜欢上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乔北开车来到周家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 她敲门时,是卢珊亲自开的门。 看到乔北之后,卢珊笑着说:“北北来了。” “打扰你们了。”乔北今天说话都客气了不少。 这转变,卢珊自然是感受得到的。 她拉住乔北的胳膊,“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快坐吧。” 乔北点了点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等她坐下来之后,卢珊迫不及待地问乔北:“北北,你之前说瑾宴有喜欢的人了,是——” “这件事情我要先道歉。”乔北垂眸,一脸的歉意:“我朋友知道我喜欢瑾宴哥,所以想替我观察他的业余爱好,找了人跟踪他,所以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这种行为不太好……抱歉。”乔北首先站出来道歉。 卢珊一听乔北这么说,心疼得不行:“这有什么的,你朋友也是想替你多了解了解他,没恶意。” 周泓听到乔北这么说之后,脸色略微有变化,但是并没有特别明显。 一阵沉默后,周泓道:“跟踪有什么收获,北北你直接说吧。” 乔北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卢珊:“照片都在这里了。” 卢珊从乔北手中接过文件袋,打开之后,就看到了周瑾宴和廖璇的照片。 放在最前面的照片是昨天晚上拍的, 周瑾宴牵着廖璇的手在逛街,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相比较而言,廖璇算得上是淡定的那个。 之前周瑾宴谈过不少恋爱,卢珊还从来没有见他在哪个对象面前这样过。 别说对象了—— 成年之后,周瑾宴在她面前都没笑得这么灿烂过。 平时他虽然会笑,但大都是开玩笑的那种调侃,而不是这种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笑容。 周泓和卢珊一块儿看着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廖璇之后,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客观说,单看照片,廖璇确实长得不错,气质也可以。 但是……她一看就不是那种年轻小姑娘。 甚至,很有可能比周瑾宴年龄大。 周泓和卢珊一起看完了所有的照片。 儿子是他们生的,他们两个人都能看出来周瑾宴跟这个女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 同样地,他们也能看出来,在这段关系里,周瑾宴有多主动。 直觉告诉周泓,这个女人和他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对象都不太一样。 周泓能意识到这一点,卢珊自然也意识得到。 想到这里,卢珊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乔北:“北北,你知道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吗?” 乔北“嗯”了一声,“我朋友查过她的资料。” 顿了顿,乔北说:“她是附属医院精神内科的医生,今年已经三十七岁,已婚。” “什么?!” 卢珊的脸色本来就很难看了, 听到乔北说廖璇的年龄时,她就受了一次刺激, 后来又听乔北说她已婚,卢珊直接气得头晕了。 当然,周泓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你知道吗?”周泓问乔北。 乔北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这两年,他们一直有联系。她昨天离婚了,可能是想认真和瑾宴哥在一起吧。” 说到这里,乔北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所以,我也不打算再打扰瑾宴哥了,他应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同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卢珊已经快被气死了。 本来这个年龄差距她就不能接受,谁知道廖璇还是结过婚的,而且是在结婚期间和周瑾宴纠缠不休。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进他们周家的门? 卢珊被气得脸都发白了。 乔北看到卢珊这样子,马上劝她:“您别生气,这是瑾宴哥自己的选择,他已经是成年人了——” “你说她在附属医院的精神内科是吗?”周泓思考了一会儿,问出了这个问题。 乔北点了点头。周泓这么一问,她就知道周泓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了。 多半是要去找廖璇。按照周泓的做事方式,廖璇绝对讨不到什么好。 想到这里,乔北心里终于稍微舒坦了一些。 不过,她并没有将自己的喜悦表现出来—— “你儿子是疯了,竟然会找上这样的女人……” 卢珊平复了很久,都没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以至于,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着的。 周泓见卢珊这样子,抬起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冷静一点儿,这件事情我们慢慢解决。”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儿说的……”乔北看到卢珊这样子,一脸的自责:“其实,我拿到这些资料的时候,犹豫了很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尊重瑾宴哥的选择。”乔北表现得善解人意。 她越这样,卢珊就越是心疼她。 她之前早就认定了乔北做儿媳妇儿,这些年都是这么想的。 结果现在,闹了这么一茬—— 她现在是真不知道周瑾宴是怎么想的,放着年轻漂亮未婚知根知底的乔北不碰,竟然跑去找一个比他大了六岁的已婚女人。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别人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身在这个圈子内,有几个人能做到真的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北北,你放心,这事儿我和你周叔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卢珊对乔北做出了保证。 即使卢珊这么说,乔北仍然表现得很善解人意。 她说:“其实不怪瑾宴哥的,喜欢他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一厢情愿,他也从来没说过对我有意思。现在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应该缠着他、打扰他了。” 乔北了解卢珊的性子,她知道的,自己越这么说,卢珊就越是会心疼她。 一心疼她,对廖璇的排斥也会越来越重。 该说的话说完了,乔北也没有说太多廖璇的资料。 她很清楚,知道这件事儿之后,周泓和卢珊两个人一定会去查廖璇的身份。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多说。 “我先走了。”乔北站起来,和他们两个人道别。 周泓看向乔北,对乔北说:“北北,这件事情谢谢你。” 乔北笑笑:“周叔,您太客气了。” “瑾宴哥喜欢的人,一定很不错,我尊重他的选择。”乔北说,“我先走了。” ……… 送走乔北以后,周泓在卢珊身边坐了下来。 卢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刚才乔北在,她不好发泄。 现在乔北走了,卢珊马上拉住了周泓的胳膊,“你快去找人查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你这个好儿子,迟早有一天把我给气死——” “你先冷静一下。”周泓说,“我找人查查这个女人的资料。” “结婚了还这么不安分,能是什么好女人!”卢珊气得要死,“瑾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儿,他有没有想过后果,要是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他?” “好了好了,别生气。”周泓拍着卢珊的后背安抚着她,“等着,我先吩咐人查一下她的资料。” “好,你查,不管她有什么背景,我都不会同意她进我们周家的门!”卢珊很明确地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听到卢珊这么说,周泓无奈地笑了笑。 周泓吩咐下去,不出一个小时,就收到了廖璇的资料。 说实话,如果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单看廖璇的资料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廖璇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三十几岁,就有这样的成就,很不容易。 资料里显示,她的丈夫是她研究生时期的导师,比她大了十五岁。 看到这里,周泓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他想,或许应该抽个时间单独和她见一面,先看看她对周瑾宴是什么态度。 周泓总觉得,她对周瑾宴应该不是喜欢。 可能只是跟丈夫年龄差距太大,生活空虚,所以找个年轻的人寻乐子。 毕竟,这种女人,事业有成,钱应该也不缺,绝对不可能是看上周瑾宴的经济条件。 想到这里,周泓就头疼了。如果只是为了钱和周瑾宴在一起,那他完全可以用钱打发掉。 但,如果不是为了钱,就难办了。 “她说不定也没想过进周家的门,”周泓思考了一会儿,对卢珊说,“你先冷静一点儿,别自乱阵脚,我找个时间和她谈一谈。今天公司还有事儿,我先去工作。” ** 廖璇今天出诊,忙了一整天,午饭都没好好吃。 一直到下午五点半,一天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 送走病人之后,廖璇脱下了白大褂,抬起手扶了扶眼镜,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 之后,廖璇从办公室走出去,去了这层楼的洗手间。 廖璇进去洗手间关上门之后,正好听到科室的两个护士进来了。 好巧不巧,她们两个人正好在聊着关于她的八卦。 护士a:“对了,你说,昨天搂着廖医生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廖医生跟余教授感情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 护士b:“能是什么关系,可能是她养的小白脸吧,我看那男人长得挺帅的。” 护士a:“这么光明正大地养小白脸,真是太不低调了,心疼余教授啊。” 护士b:“嗤,心疼什么,余教授的私生活也很精彩。” 护士a:“啊?怎么回事?” 护士b:“谁会相信他们两个人是真爱啊,一个女人嫁给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地位,廖医生那绝对是有野心的人,你看她工作这些年,晋升这么快,余教授估计没少帮忙。” 护士a:“也是,要是没余教授的关系,她肯定也走不到今天。” 廖璇听着她们两个人谈话,站在隔间内,自嘲地勾了勾嘴唇。 这些话,她之前听不少人说过。 日子久了,其实已经有些麻木了。 她是靠什么走到今天的,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这种事情,她懒得解释。 为了不让她们两个人尴尬,廖璇一直等到她们的声音走远之后才从隔间里出来。 洗完手之后,廖璇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好手机在响。 廖璇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手机。电话是周瑾宴打来的。 廖璇接起了电话。她没主动说话,是周瑾宴先开的口。 他问:“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廖璇:“去洗手间了,没带手机。” 周瑾宴:“我在楼下,下来吧。” 廖璇听到他这么说,一阵无奈:“你不忙吗?” 周瑾宴:“嗯,忙完了,我订了餐厅,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廖璇“哦”了一声,回应得并不热络。 ……… 挂上周瑾宴的电话之后,廖璇整理了一下包,下了楼。 果不其然,一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了站在电梯口的周瑾宴。 瞧见廖璇之后,周瑾宴马上走上前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医院地下停车场内不少人,廖璇被周瑾宴这么牵着手走,多少还是不太习惯。 但是她知道,周瑾宴是不肯松开的。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走快一点儿,尽量缩短这个时间。 周瑾宴见廖璇加快步伐,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意图。 于是,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廖璇回头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走那么快,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周瑾宴的语气有些哀怨。 廖璇:“……医院的同事还不知道我离婚,被看到了会误会。” 周瑾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 廖璇:“还没机会说这个事情。” 难道她要在科室开会的时候宣布自己离婚的消息吗? 想想都觉得夸张。 何况,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在工作中透露自己隐私的人。 周瑾宴:“那就找机会说。” 廖璇:“……” 跟他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果然是说不通的。 廖璇深知跟他说不清楚,索性就选择了沉默。 过了几分钟,周瑾宴拉着廖璇来到了车前。 停下来之后,周瑾宴直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廖璇正打算大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儿,就看到了后座放着的一大束玫瑰花。 她有些惊讶,侧目看向了周瑾宴。 周瑾宴勾了勾嘴唇,一条胳膊搭在车门上,笑着问她:“喜欢吗?” 廖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