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很不想谈论跟‘生死’有关系的事,可心里却忍不住好奇。
她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是不是……钱没花完?”
“咳咳……”白敬亭差点没被口水呛得提前上路。
他到底收的是徒弟,还是孽畜?
姜小米吓坏了,赶紧替他顺气拍背,又把一旁的氧气罩盖在他脸上让他吸两口再说话。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白敬亭摆摆手:“不是钱的事,是另外一件事。”
这回姜小米变聪明了,再也不敢随便说话,安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我并非无亲无故。”白敬亭顿了顿,表情忽然变得欣慰起来:“我还有一个儿子。”
姜小米每次只要激动,都会忍不住飚出那句经典台词:what-are-you-talking-about?
白敬亭揶揄的看着他徒弟惊呆掉的小脸,嘴角一扬,露出一丝顽皮:“我现在就像在梦里似的,居然有儿子了。”
“你儿子在哪儿啊?”
白敬亭摇摇头:“不知道。她说去帮我找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姜小米哑然:“……她是谁?”
“小花。”
姜小米嘴角一抽:“小花又是谁?”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缓缓勾起唇角:“他是我的姑娘。”
他们是在一场特殊宴会上认识的,当时白敬亭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摄影师,虽然有点名气,但跟在场的大佬们比起来,还是逊色许多。
那天,小花穿着一身手工刺绣的旗袍,墨绿为底色,上面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纹路,金色丝线配上阴郁的绿色,一明一暗,一动一静。
行走的时候,沿途客人纷纷让路。
这令白敬亭不由得想到一句诗:我花开后百花杀。
那时候,他不知道怎么想的,默默地举起手中的相机,捕捉到了那个背影。
姜小米打了一个机灵:“哦,我想起来了,每次搬家你都会带上那幅画。”
她对那幅画记忆很深,但并非他说的照片,而是水彩涂抹的画作,画上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她穿着一身非常靓丽的旗袍,头发在脑后盘得一丝不苟,上面点缀了许多珍珠。
无论他们去哪里,白敬亭都会带上那幅画,原以为是收藏品,没想到竟是师父心里的女子。
“是啊,就是她。”
“可是,为什么你连自己有了孩子都不晓得呢?”姜小米有点看不懂,一个二个都不希望把怀孕的事告知男方,偏要偷偷生下来。
“她有难处,我知道的。”
这么些年来,他连对方的全名都不知道。在当时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去打听小花的来历,她的背景,可他没有那么做。
原因很简单,小花愿意让他知道,她就一定会告诉他。她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他就装糊涂。
“……她说家规很严,在挑选夫婿这方面要求比较苛刻,但她跟我保证,会尽力的为我争取。”白敬亭仰起头,仿佛想把眼睛里的热泪倒流回去。
“当时我已经过而立之年,而她才二十五,说实话,如果我有女儿,也不会让女儿嫁过去。”白敬亭自嘲的笑了笑。
“我白敬亭一生没有做过任何后悔的事,唯有那一件……”他看向姜小米:“我不该跟她有夫妻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