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缝隙,只能见到一片漆黑。
因为,已经天黑了。
傅深快速走到空旷的场地,抬头看,才看到夜幕上,又一蹙细细的小白光。
光线已经越来越暗,方位,在他的东南边。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总觉得这就是容一发的。
于是,大步调头,快速朝着信号发出的方向走去。
米修特只能快步跟上,山路崎岖,以至于走到离信号弹发射越来越近的地方,他的腿已经越来越软,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灵儿说:“米叔叔,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我的脚已经好很多了。”
“没事,我还能撑。”米修特咬牙,可继续走时,脚下却踉跄了两步。
灵儿连忙扶住一旁的树,自己下来,感激又愧疚:
“米叔叔,对不起,让你累了这么久,我真的可以走了。我找根拐杖拄着,能行的。”
“那好吧,真是不好意思。”米修特挠了挠头。
环顾四周,捡了根t字型的木棒给灵儿。
灵儿接过,“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我欠米叔叔一个大人情,等回去后,我送你个小礼物。”
“好,这可说好了喔。”米修特揉了揉她的头。
灵儿点头,快速跟上傅深的脚步。
她撑着拐杖,走得极慢,脚更是钻心的疼。
但只要看到前面那抹身影,她便觉得有了精神。
这一走,走了约莫一个小时。
中途,遇到一个鸿沟,考虑到灵儿,他们只能选择绕了很远的路,才绕到对面。
黑暗中,已经有不少人朝着信号发出点靠近。
不过、最先到的、是傅深等人。
傅深绕过一条小溪,感觉风越来越大。
这边,似乎是有一个风口。
他朝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瞬间,身体徒然僵住。
就见容一和云肆坐在一棵树下,容一坐在前面,云肆坐在她身后。
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都褪到了手臂处,上半个身体都露出。
那边便是海,大海反射着明月的光辉,又照射进森林里。
隔得远远的,他都能看到容一身体的曲线。
而云肆的手,正在容一后背的内衣扣子处倒腾着。
他眉心倏地紧皱,果然!他就知道,她是迫不及待的来找云肆,迫不得已的和晕死在一起!
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
他大步上前,俊冷的面容寸寸结冰。
容一正在忍着痛,让云肆给她换药,就听到脚步声传来。
她转身,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卷杂着霜寒朝着她步步逼近。
她瞬间紧张,条件反射的就站起身,连忙将衣服穿上。
“傅……傅深,你……”
“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闲情雅致?”傅深目光在她和云肆身上悠悠流转。
云肆还坐在地面,夜色下,他如同一个沉睡千年的吸血鬼,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只是、在傅深的话落间,他抬起某,缓缓看向傅深。
瞬间,心底就腾起浓烈的不悦。
这个男人,怎么看一眼就觉得心脏不舒服?
傅深也在看他,黑暗中,大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
两人的目光交汇着,空气里似乎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容一听到傅深的口吻,就知道他是误会了,她把衣服扣子全部扣好,看向傅深解释:
“我是在……”
可话还没说完,灵儿忽然拄着拐杖从远处追了上来。
“哥哥、哥哥,你走的好快。”
说话间,她还在喘着气,声音格外的好听,宛若夜里的黄鹂。
而且,灵儿是自然而然的就走到傅深身边站着。
若是普通女生,早已经被傅深推开,可傅深却就那么站着,丝毫也没有推开灵儿!
呵……
忽然,她笑了,笑得自嘲至极。
傅深和灵儿在一起一整天,恐怕感情又精进了吧。
况且,是他说分手的,她主动去找他复合过,他却态度坚决,她何必再热脸贴冷屁股?
这么想着,她抬眸看向傅深,冷声问:
“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带着你的新欢去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好好过你们的二人世界?跑这儿来做什么?”
“怎么,嫌弃我们打扰了你们的私人空间?”傅深反问。
话语看似还能忍,可实则,他裤袋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
该死的,她找了他一天,她却是和云肆特地找这么僻静的地方过二人世界么?
容一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一个字,干净利落。
“容一!”傅深从齿缝间挤出两个人。
容一眉心不悦的蹙了蹙,“这位先生,现在我和你不熟,请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傅深:“!”
他心里的火焰一簇簇的升腾,几乎要将整坐孤岛都烧为灰烬。
容一察觉到了,噙着他问:“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之前可是你自己主动提出的,怎么,现在被本小姐的美貌折服了?后悔了?”
“呵,后悔?这两个字,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写。”
傅深扬出话,便转过身径直离开,丝毫不再理会他们。
灵儿可怜巴巴的看了眼容一,嘴唇张了张,想要说话,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能低了低头,又快速去追傅深。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傅深便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下。
云肆噙着远处傅深的身影,薄唇轻启:
“他就是你老公?”
“你记得他?”容一蹙了蹙眉。
云肆冷笑:“我的记忆,怎么会记得这种男人?只是感觉出来的。”
“感觉?什么感觉?”容一疑惑。
她和傅深之间,还有什么感觉么?
云肆目光深深,他能感觉到傅深很在意容一,也感觉到,容一很在乎傅深。
只是、这些话他没兴趣讲。
他只是双手往后,垫着头,悠悠的闭上眼睛:
“该睡觉了,给我找点防寒的。”
“喔。”
容一不再多问,环顾四周。
这里除了树叶就是树叶,哪儿有什么防寒的东西?
之前马背上倒是带了一些,可是压根没有带过来。
容一忽然想起,对了,之前过来时,她身上背了个小小的包裹,极其小,里面只有些日常用品。
她连忙在周围找,好一会儿后,才找到、打开。
包裹里,是一张防潮的布,用于垫着睡。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傅深正在树干那边,不经意的回头,瞬间,刚刚平息的怒火,又“噌”的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