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检查了一番,又离开床边叹了口气,“可能是他的身体太虚了。”
“是么?可我每天都有喂药啊,小药童,你要不要替我去问问你师父,是不是开的药出什么问题了?”容一反问。
小男孩眸底掠过一抹紧张,表面却是摇头说:
“当然不会。我师父做了几十年的医生,城里大大小小的病都是他治疗的,他是最厉害的。
你先再让他养一段时间就行。”
“喔,也是,他的伤确实是太严重了,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谢谢你每天给我送药来。”容一感激的道。
“小姐姐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男孩客套一番,才离开。
容一确定脚步声走远后,才看向云肆,轻声问:
“糟糕,我才想起,他们在你药里加了毒药,兴许就是为了让你不要轻易醒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出。”
“兴许有,兴许没有。”云肆也不能确定。
他闻了闻空气中的药味,眉心紧皱:“你每天把药喂给我吃了?还给我喂了解药?”
“对啊,怎么了?”
“容一,你是想害死我是么?他们下的毒,是绝灵草,你忘了我给你的医书上的备注?
这种草有很大的毒性,并且,不管服下什么解药,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即使解药把毒性解了,人也会失去意识和呼吸整整一天一夜!”云肆问。
容一眉心瞬间皱起,对了,好像是有这么一行小字,可、当时她只想着给云肆治病。
云肆的伤很重,如果不吃药的话,压根不可能恢复得了。
再加上她想着解毒就行,完全忘记了副作用这回事。
而休克整整一天、等同于假死一整天,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容一紧张的问:“那……那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看命了。”云肆无奈,有这样粗心大意的徒弟,真是他命中的劫数。
他看了看四壁萧条的石屋,忽然问:“这几天,你睡哪儿的?”
“当然睡床上啊,你以为我会为了你睡地上么,这么冷的天。”
云肆嘴角情不自禁勾了起来,“那即便是死,也值得了。”
只要想这几天,容一都睡在他身旁,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容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调侃?你说这副作用怎么办?万一你真的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你会难过么”云肆问。
他看她的目光很直接,还带着异样的情愫。
容一躲开他的视线,“会啊,当然会。但是就难过那么一两天,等我找到傅深,我还不是和他双宿双飞生孩子过生活了。
不出一年、不对,不出十天,我就把你忘记的干干净净。”
“呵,还真是无情。”云肆嘴角勾起一抹苦嘲。
冷声道:“先这样吧,对方想要我假死,咱们自然得顺着来。”
“你的意思是……”容一眸子一亮,“对喔,我怎么没想到呢,现在可以将计就计啊!
不过、万一你进去后,也和傅深一眼音讯全无,我该怎么办?”
到时候身边连个帮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一个人,能救得出他们两个人么?
“放心,我会给你留线索的。有吃的么?”云肆问。
容一环顾了四周,之前熬得粥已经吃完了,晚餐,还没做。
看到面条,她点了点头,“有,煮个面条只需要一会儿。”
“那就辛苦你了。”云肆倒在床上,继续装晕迷的状态。
容一嘴角抽了抽,可、没办法,倘若让人发现云肆已经醒了,那他们就会知道云肆没有中毒,更会知道、她暗中给云肆喂解药的事。
到那时,她装小白花的计划失败,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容一只能忍了,走到门口的小炉前,生火煮面。
云肆侧睡,目光落在容一身上,薄唇缓缓勾起。
此刻的容一浸在夕阳的余晖中,一身棉麻的朴素衣服衬得她格外的简朴。
没有了往日里嚣张张扬,只是安安静静的,像个寻常的女生。
他情不自禁联想到了一句诗: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
能得到她这样的照顾,这辈子,也值得了吧。
另一边,石城的屋内。
老医生在一堆药材中,倒腾各种各样的东西。
小男孩跑进来说道:“师父,我去看过他们了。”
“他有没有醒?”老医生问。
小男孩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
“我也不是很确定,我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有一刻好像有发现他的体征变得正常了。
但是后来不管怎么检查,都和瘫睡的人没什么区别,兴许那一刻,只是我的错觉。
然后我离开后,刻意在田埂间玩了会儿,发现没一会儿,那小姐姐就开始煮面。
煮的,是一个人的量。由此,我觉得当时那一刻,应该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这种事情,宁可验证千百遍,也绝不能错过一丝一毫!”老医生声音格外的严肃。
小男孩看向他,不解的问:“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的。”老医生挥了挥手。
“喔,好的。”小男孩退下。
屋子里,老医生浑浊的眸子,变得渐渐幽深。
夜、渐渐降临了。
石城虽然有蜡烛,但是大家很是养生,已经喜欢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一到天黑,大家都睡了,整个石城一片漆黑。
城边的石屋里,容一看着睁着眼睛的云肆,说:
“你睡进去点,而且你得保证不要乱来,否则我就打死你!”
“放心,你最近这不化妆不打扮的样子,我可没兴趣。”云肆调侃了句,往里面挪了挪。
容一眉心紧皱,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顺耳呢?
罢了罢了,懒得和病人计较。
她走到床边,在最边上躺下,扯了被子盖上。
一人睡最里面,一人睡最外边。
被子被拉得笔直,中间满是冷空气的。
云肆眉心拧了拧,还是往外面挪了挪。
容一正想骂人,忽然,外面传来很细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门栓被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