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机，沈医生看着那个电话号码，就好像看到了阿栗那张冷峻的脸一般，额头不由冒出冷汗。
这个消息该怎么告诉阿栗先生？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但作为主治医生，他必须告知病人和家属这件事。
电话拨通，过了一会才接通。
“阿栗先生……”
“嗯，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阿栗此时正在陪厉云惜看一部喜剧片，这几天，他担心她无聊，搜了好几部片子给她解闷。
厉云惜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继续看影片。
“手术后的结果出来了。”沈医生道。
阿栗闻言，眉心微微一跳，他看了眼正沉浸在电影中，面带笑容的厉云惜，悄悄地走到了阳台。
“结果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里面有着一丝紧张。
沈医生的目光盯着报告上：“你来一趟医院吧。”
阿栗的心蓦地一沉，黑眸骤然眯起。
“嗯。”
挂断电话，他的视线落到枝繁叶茂，栽种着美丽花朵的庭院，但这些东西好像都没有真正进入他的眼中。
天气晴朗，他的心里凝聚着一团乌云，他明白，如果是好消息，沈医生不会委婉地让他去医院的。
那么……
不。
阿栗握紧手机，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它捏得粉碎。
抛开这些想法，他回到卧室，厉云惜正好抬头看着他，脸上是淡淡的疑惑：“怎么了吗？”
看着她经过这几天的治疗，起色有些好转的脸，阿栗的心里一片柔软，他压下情绪，淡淡道：“公司的一点事，我要出门一趟。”
公司的事？
厉云惜挑眉，但她很快想到，阿栗出国这么久，公司虽然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大理，但想必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阿栗决断的。
其中或许牵扯到资金转账之类的，阿栗要出门解决也很正常。
心里想着这些，她便点点头，叮嘱了一声早点回来，便继续看影片了。
阿栗深深望了一眼她的侧脸，才转身出门。
很快来到医院，他直奔医生办公室，目光从一众人的身上淡淡掠过便坐到了椅子上，视线定定地看着沈医生。
沈医生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微微有些惊讶，但想到那个结果，他又能够理解阿栗的心情了。
“手术结果究竟怎么样？”阿栗直接问道。
沈医生答道：“我必须如实相告，手术结果并不乐观。”
阿栗的心骤然沉到了底，脑中快速闪过厉云惜绝望的脸，唇线抿得锋利。
室内的气氛瞬间跌到了谷底，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秦心玫偷偷看了眼阿栗的脸色，便快速地低下了头，只是嘴角却是勾起的。
刚刚，她看沈医生的脸色，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她不便插话，就没有问。
此时，亲耳听到手术结果并不好，她的心里便蓦地涌起一阵狂喜。
果然如此！
手术结果当真和林希文说的一样，哈哈！
“通过对比这几天的检查报告，我们发现，厉小姐的身体有恶化的倾向，她……”
沈医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将最后的话给说出来：“她受孕的几率更低了……”
阿栗猛地身体前倾，强大的气场顿时令沈医生僵在了位置上，冰冷的视线笼罩着他：“你不是说第三种治疗方案有治愈的可能吗？为什么会恶化？”
“阿栗先生，手术的风险一直存在的，谁也不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沈医生的头上唰地滑落一滴汗珠，即使他已经是专业领域的杰出人物，但面对阿栗的质问，还是觉得到了庞大的压力。
阿栗沉默了，手术前，他的确被告知过这些风险，医生确实没有办法保证结果一定是好的。
他明白这些，但是，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厉云惜的身上？
为什么她满怀着希望经历了一场手术，结果却大不如前，甚至恶化？
沈医生看着他铁青的脸，硬着头皮道：“阿栗先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厉小姐不适合怀孕。”
小九不适合怀孕……
阿栗的眸子猛然一痛，沈医生之句话相当于是给厉云惜判了死刑了。
他的拳头倏然捏紧，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显示它的主人正处于竭力忍耐之中。
秦心玫听到这里，眼中全是得意的神情，趁着大家注意不到她，悄悄跟在一名医生身后出了办公室，走到僻静处拿出手机，便迫不及待地找到林希文的对话框。
“哈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真如你所说，厉云惜那个贱人手术失败了！”她的手指在手机上点得很快，一串带着愉悦心情的消息便发了出去。
片刻，林希文的消息也发来了。
“消息确切吗？”
“我亲耳听到的，阿栗还在办公室呢，他的脸色都是铁青的，医生都说了，厉云惜那个女人不适合怀孕！哈哈，她这辈子都怀不了孕了！”
过了一会，林希文才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后面还跟着一段文字。
“的确是个好消息，晚上见面吧，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秦心玫快速地回复了消息，表示自己一定会到场，便熄灭了手机屏幕。
暗下来的屏幕映照着她的脸，那张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得逞的笑。
厉云惜，真是恭喜你手术失败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便又跟着那名返回的医生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她一眼便见到阿栗英挺的眉峰紧紧皱在了一起，一张俊脸上一片安然，她走回医生们的后排站着，刚站定，便听到沈医生开口说话了。
“阿栗先生……”
沈医生看着坐在对面森冷的男人，他冰冷的面色下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他不禁叹了口气：“虽然厉小姐不适合怀孕，但你们还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的，之前我说过的，可以做试管……”
“我不会让她受这些罪的，你不要再提。”许久没有说话的阿栗打断他，略微沙哑的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疲惫，但他的意思也很明了，他不会让厉云惜受那份苦。
沈医生蓦地闭上了嘴巴，收回视线，他又叹了口气，目光无意识落回桌上的报告上，忽然一顿。
他拿起那份报告，瞪大眼睛认真扫视了一遍，瞳孔骤然放大。
这些数据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