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办公室。
沈医生坐在整洁的办公桌后,桌上摆放的是厉云惜这两天的检查报告,他正在对比上面的各项数据。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将两份报告放在一起对比了好几遍,他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咦,这是怎么回事?”
报告中,厉云惜的各项身体指标呈趋于平缓的趋势。
他皱了皱眉,从抽屉中拿出之前的检查报告,他发现,之前的报告中,各项指标的数据都是呈飞速上升的趋势。
而这两天的数据却是平缓的,并没有上升。
也就是说,厉云惜的身体这几天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和之前的数据明显不同。
“到底是什么原因?”
沈医生又仔细观察了一遍,但他实在想不出来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
他将自己开的处方从电脑中调出来,上面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几组药。
“应该只是体质的差异性吧,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这么一解释,他也就不再多想,毕竟药物的疗效变化并不会那么规律。
……
之后的日子,厉云惜和阿栗每天按时到达医院,生活十分规律,几乎将去医院治疗当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就这样,时光荏苒,转眼一星期便过去了。
阿栗让司机将有些困倦的厉云惜送回了别墅,独自一人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又是一星期的治疗,他想要知道厉云惜这一阵子的身体情况,之前沈医生说过,她的病很快就会治好,他必须承认,他心里是隐隐有着期待的。
“进来。”沈医生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敲响的门说道。
话音刚落,外面的人便应声将门推开,紧接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阿栗先生。”沈医生站起身迎了迎。
阿栗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
“沈医生,小九这几天的情况如何?”看着沈医生,他单刀直入地问道。
沈医生闻言,便叫护士将这几天的报告拿过来。
阿栗见他这才想到拿检查报告,眉心不由微微皱了皱。
很快,桌上便摆好了这一周的报告。
沈医生连忙看了起来,这周最初两天的他看过,便直接跳过,看起了之后五天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报告,后背却逐渐出了一层汗。
报告上面的那些数据,竟然一直没有变化。
原本按照最初的预期,厉云惜的身体会逐渐好转的,但是,这一周的数据竟然都不理想。
也就是说,厉云惜在这一周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
实在是匪夷所思。
阿栗看着他额头冒出的汗珠,心头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问道:“报告上面怎么样?”
沈医生从报告中抬起头,却有些不敢对上阿栗的眼睛,只是阿栗直直地盯着他,令他无从闪躲。
犹豫片刻,他说道:“这一周,厉小姐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任何变化?”
阿栗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沈医生答道:“也就是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药似乎并没有在厉小姐的身上产生疗效。”
没有产生疗效?
阿栗心头一紧:“你不是说她很快就会治好吗?”
闻言,沈医生心头微苦:“上个星期的数据的确都是呈上升趋势的,看得出,厉小姐的身体一直都有好转,的确是很快就会治好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现在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之前有好转,现在没有变化……
阿栗消化着这个消息,一时间没有再开口。
他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厉云惜那张期盼的脸,她在知道自己的身体好转,并且很快就会治好之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每天都在期盼着治愈的那天。
现在,他要怎么告诉她这样一个消息?
他都可以想象到她脸上的神情从希望到失望的变化。
沈医生被他的沉默弄得紧张不已,他思索一下做出解释:“阿栗先生,这种情况谁都没有料到,依我看,可能是这个治疗方案有问题,我认为还是先做一点调整,看看之后的情况是什么样。”
“做调整?”
阿栗的语气微冷:“之前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这一周会这样?就算做一点调整,真的能管用?”
他的声音不大,但这几个问题却好像是千斤的巨石,一下子压到了沈医生的身上,令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阿栗先生,医学中这种事情都很难绝对的说出一个因果关系的,也许跟个人体质有关也不一定。”
但不管压力有多大,他都必须好好解释:“您别急,我和您的心情一样,同样希望厉小姐早日康复,我这就和其他医生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调整效果最好。”
“这次,真的能治好吗?”阿栗忍不住问道。
“按照以往的惯例,厉小姐的病的确能够治好的,阿栗先生,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沈医生一脸郑重。
阿栗看他一脸小心,没有一丝懈怠的样子,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明白,这一周都没有任何变化,势必是要更改方案了。
至于之后如何,问医生也是问不出什么的,只能等待治疗结果。
最后看了沈医生一眼,他微微点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阿栗坐在车上,目光久久地落在窗户上没有挪开,仿佛凝住了一般。
司机感受到气氛中的冷凝,专注地开着车,并不敢多看后座一眼。
这个时候,小九一定在等他的消息吧。
阿栗都能够想象到,此时的厉云惜一定是像以往在国内的每一次一样,坐在一眼能看到大门的沙发上,翘首以盼。
此时她对一切毫无所知,不知道到时候知道这个消息脸上该是多么绝望。
想象那双明亮的眼睛中的光彩逐渐暗淡下去,最后化为绝望,阿栗的心中便猛地一阵抽痛,心脏紧紧缩在了一起,他烦躁地按下窗户,风立刻灌了进来,不断吹动他细碎的头发,将他饱满宽阔的额头露了出来,上面正皱成了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