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忆歆一直在哭，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沈西凉在陆忆歆身后停下来，递给了她一包纸巾。
陆忆歆看到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纸巾，下意识地就以为是顾褐。
她接过纸巾，同时抬头：“你怎么——”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愣住了。
过了几秒钟，她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做什么。”
这语气，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的陆忆歆面对沈西凉的时候，说话永远都是软软糯糯的，就算委屈的时候都不会这么强硬。
她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浑然天成的娇嗔，不会让人觉得做作。
而且她本身就是陆家的掌上明珠，被养得娇滴滴的。
若是以前的陆忆歆，遇到这种情况看到他，大概是会很惊喜的。
但是现在……前后差别太大，沈西凉不可能没有落差。
他盯着陆忆歆看了一会儿。
她显然是哭过了，眼眶红彤彤的。
沈西凉动了动嘴唇，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既然在乎成绩就摆出在乎的样子，不要说一套做一套。”
陆忆歆被沈西凉说得懵了，完全没有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陆忆歆蹙眉看着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想看见你，别打扰我。”
说完这话之后，陆忆歆心里头竟然有几分爽快。
她以前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沈西凉说过话。
虽然她知道自己做什么事儿都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但有些情绪发泄出来真的痛快了不少。
沈西凉的脸色本身就不好看，被陆忆歆这么一说，脸更黑了。
沈西凉直接挡在了陆忆歆面前。
他没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眼底的情绪，陆忆歆读不透。
天很冷，外面刮着风，陆忆歆的脸和鼻头都冻得红扑扑的。
她背后就是假山了，陆忆歆被沈西凉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往后退。
她往后退，沈西凉便往前走。
几次下来，陆忆歆的后背已经贴在了假山上。
沈西凉个子高，站在她面前，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陆忆歆抬头看着他：“你有病啊。”
语气里满满的不爽。
“真这么在乎成绩就别整天跟着不相干的人鬼混。”沈西凉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陆忆歆最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了。
什么叫鬼混？
再说了，他们现在连朋友都不算，他凭什么来评价她的生活？
“关你什么事儿？”陆忆歆不耐烦地看着他，“你管好陈意浓就行了，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离顾褐远一点。”沈西凉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着：“跟他混下去，你只会退步得更狠。”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陆忆歆听着沈西凉的要求，只觉得可笑：“沈西凉，你真是个神经病。”
“我乐意跟顾褐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习惯了我跟在你屁股后面无条件围着你转？我天生就该被你虐是吗？”
陆忆歆可没傻到觉得沈西凉这是喜欢上她了。
哪个男生喜欢女生会是这样的表现？
他对陈意浓那种，才是喜欢。
他可能就是习惯了她的倒贴，现在她身边有了别人，他就不爽了。
陆忆歆这段时间天天看着他和陈意浓秀恩爱，本身就极其不爽。
今天沈西凉又这么挑衅她，她脾气上来了就控制不住了——
“你离我远点儿，看见你就恶心。”陆忆歆抬起手来，用力地推了一把沈西凉，“你凭什么瞧不上顾褐，别以为你学习好就能瞧不上他，顾褐做人方面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你除了会摆臭脸还会什么。”
陆忆歆推搡的动作很用力，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沈西凉又比她高了那么多，他有意挡着，她根本推不开。
这让陆忆歆更加不爽了。
她打算更用力地推时，沈西凉突然抓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的两条胳膊反剪到了身后。
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往前拱起来，胸几乎和他贴在一起了。
陆忆歆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放开我——”
“你现在喜欢顾褐？”这个问题，沈西凉是看着她的眼睛问的。
“有问题？”陆忆歆也没胆怯。
她之前在他面前那样子，是因为喜欢他、想追他。
现在他们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她何必对他客气？
“顾褐长得帅对我又好，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么？”
说到这里，陆忆歆不屑地笑了一声，“我当初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你跟陈意浓挺配的，一个做作一个矫情，绝配。”
沈西凉听完陆忆歆的话之后，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加大了一些。
陆忆歆细皮嫩肉的，他一用力，就被捏疼了。
陆忆歆抬起脚来在沈西凉的腿上踹了一下，“你有完没完，放开我，我看到你就恶心。”
陆忆歆这一下踹得特别用力，沈西凉没有招架，被踢得疼了，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
陆忆歆趁着这个机会推开了他，转身就跑。
沈西凉站在原地看着陆忆歆的背影，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
陆忆歆从假山这边出来的时候，碰上了顾褐。
顾褐是专程来找她的。
李佳佳说她因为成绩的事儿难受，下来散心了。
顾褐一听李佳佳这么说，就猜到她在假山这边了。
之前陆忆歆跟他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边。
果不其然，还没过去，就碰上她了。
顾褐看到陆忆歆脸和眼睛都红着，马上揽住了她的肩膀。
“昨天不是说好了不难受吗？”顾褐抬起手来碰了碰她的眼睑，“别哭了啊，乖。”
“我想吃蛋糕。”陆忆歆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地说出了这句话。
顾褐听完之后，马上掏出了手机，“我给你点外卖。”
“不要，我们翘课去吧。”陆忆歆抓住了顾褐的手腕。
顾褐从陆忆歆口中听到这句话，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抬起手来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
“……下节课是体育，我想翘课。”
高三，一周只有一节体育课了，
按理说应该好好珍惜的，但是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去上体育课。
“行，那我陪你。”确定了陆忆歆的想法之后，顾褐欣然答应。
陆忆歆看着顾褐，表情格外认真：“谢谢你哦。”
“好了，别跟我客气。”顾褐搂住她，“冷不冷？看你鼻子都冻红了。”
陆忆歆没说话，也没反抗，就这么让顾褐搂着。
——
沈西凉一个人在假山那边站了一会儿，
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顾褐搂着陆忆歆离开的这一幕。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冷漠地收回了视线。
——
体育课点名的时候，陆忆歆不在。
陆鸿嘉还是第一次见她翘课，不免有些担心。
他正要拿出手机给陆忆歆打电话的时候，李佳佳过来了。
李佳佳说：“她翘课跟顾褐出去了，心情不太好，让她放松一下吧。”
陆鸿嘉确认了一遍：“顾褐跟着她？”
李佳佳点点头，“是的，刚才顾褐给我发微信了。”
听到李佳佳这么说，陆鸿嘉才算放心了一些。
反正是体育课，翘课也没关系，出去放松放松也好。
顾褐会照顾人，他跟着一起，陆鸿嘉也安心。
体育课自由活动之后，李佳佳跟陆鸿嘉坐在一起聊了几句。
聊天的时候，李佳佳忍不住跟陆鸿嘉感叹：“要是草莓能跟顾褐在一起就好了，我觉得顾褐比沈西凉好多了。”
陆鸿嘉：“嗯，我也觉得。”
李佳佳：“要不你劝劝她呗？”
陆鸿嘉：“她是个死心眼儿，别人劝没用，等她自己想开了就好了。”
李佳佳：“哎，也是，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