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南的这番话倒是给周泓提供了新思路。 周泓点了点头，“好，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余振南笑了笑，没有接话。 后来余振南也没留下来和周泓一起吃饭，该说的话说完了之后，他就走了。 余振南走后，周泓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想了很久。 正好他认识一个朋友就是潼关人。 虽然那个人这些年一直在江城，但是在潼关也是有不少认识的人的。 要打听这种事儿，应该很容易。周泓给那位朋友打了电话，拜托他帮忙查这件事儿。 那位朋友欣然答应了下来，并和他保证很快就告诉他结果。 于是，接下来的一两天，周泓都在耐心等待着那边的调查结果。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朋友将查到的结果递给了他，周泓拿到了廖璇父母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廖璇的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她家的家庭条件在当地来看也是不错的，现在两个人都已经退休了，住在潼关市中心的某个小区内。 资料里头已经将他们家的单元号和门牌号说得很清楚了。 拿到资料之后，周泓就打算行动了。 听余振南的说法，再结合资料看一看，廖璇的父母应该真的是那种思想很传统的人。 若是他们知道廖璇婚内出轨，还跟一个比她小了六岁的人厮混在一起，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正好，若是他们能在这件事儿上达成共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就像余振南说的，廖璇已经忤逆过父母一次了，没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如今她父母年龄也大了，周泓不信，她会真的那么没有良心。 ** 周泓拿到资料之后，马上订了第二天飞潼关的机票。 卢珊听说了这件事儿之后，原本要和周泓一块儿走的，但是被周泓拒绝了。 卢珊不够理智，这次周泓还是不带她走了。 给卢珊分析了一通利弊，反复了保证之后，卢珊总算是不吵闹着跟他一块儿走了。 订好机票之后，周泓又订了酒店，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 第二天一早，周泓便赶去了机场。 他走的时候，卢珊又反复叮嘱了很多次。 “一定要把我们的态度说明白，不可能同意她女儿和瑾宴在一起，让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知道了。”周泓点头答应下来。 卢珊又说：“有什么进展你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周泓无奈，“行，我知道了。” 卢珊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委屈北北了，你说瑾宴是怎么回事儿，放着北北这种年轻漂亮又懂事儿的姑娘不要，非得去找个比自己大那么多还离过婚的……他到底怎么想的？” “别想这些有的没了，你在家等我消息就行了。”周泓并没有和卢珊解释太多。 听到卢珊说乔北的时候，周泓的反应也没之前那么热络了。 周泓虽然喜欢乔北，但有些事情他是看得出的。 廖璇和周瑾宴的事儿，乔北应该很早就知道了，但一直没有告诉他们。 之前乔北在盈科实习的时候，旁敲侧击地和他们提过这件事儿。 周泓仔细回忆了一下。 他想，乔北应该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儿了。 旁敲侧击地提，只是不想自己说，想等着他们亲自去查。 那段时间他确实也找人跟踪了周瑾宴，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估计那段时间周瑾宴可能是跟廖璇吵架了，所以两个人没有联系。 现在乔北选择说这件事儿，应该也是被逼无奈了。 廖璇离婚了，她大概是怕周瑾宴义无反顾地和廖璇在一起，所以才通知他们，让他们站出来阻止。 这行为无可厚非，但周泓还是觉得，这件事儿，乔北应该早些说。 如果她能早点儿说，说不定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 但是，有些话，他也不好当着乔北的面儿说。 而卢珊那么喜欢乔北，他更不可能在卢珊面前说乔北的不是。 周泓离开之后，卢珊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她拿出手机，给乔北打了一通电话。 ……… 乔北那边接电话接得很快。 电话接通之后，乔北主动打招呼：“阿姨，您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北北，最近还好吗？工作的事情顺利不？”卢珊和乔北寒暄了起来。 乔北笑着说：“工作还在找，不太着急，想找个稍微合适一点儿的。不行的话，就去我爸公司做法务了。” 回答完卢珊的问题后，乔北也主动关心起了卢珊：“您和周叔呢？最近还好吧？” 乔北这么一问，卢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说：“北北啊，是我们周家对不住你。”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乔北笑着对卢珊说：“瑾宴哥不喜欢我，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的，您不用愧疚，没关系的。” 乔北越是表现得善解人意，卢珊内心就越是愧疚。 想了想，卢珊直接把周泓去潼关这件事儿跟乔北说了。 卢珊对乔北说：“你周叔已经去那个女的的老家找她父母谈了，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周叔都不会让这个女人进门。” 电话那边，乔北听到卢珊这么说之后，略微有些惊讶。 她是真没想到，周泓竟然会因为这件事儿去找廖璇的父母。 廖璇和她父母的事儿，乔北之前也有打听过。 据说她为了和余振南结婚就已经跟她父母闹翻过一次了。 现在她父母年龄应该也不小了，要是知道她出轨又找了周瑾宴，估计真的会非常生气。 想到这里，乔北勾唇笑了笑。 看来，周泓和卢珊是真的不喜欢廖璇。 这样一来，她倒是也放心了。 被双方父母阻挠，廖璇那种性格，很有可能会放弃。 只要她放弃，周瑾宴对她的耐心应该也差不多磨光了。 毕竟，已经在她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年。 乔北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对卢珊说：“还是尊重瑾宴哥的意愿吧，只要他喜欢就好了。” “北北啊，你年龄还小，不懂婚姻的真谛啊。”卢珊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乔北说，“有时候，结婚不是喜欢那么简单的。门当户对，年龄相当的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幸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再说了，她年龄那么大了，要个孩子风险也大。” 卢珊一直都想抱孙子，她不接受廖璇，其中也有这么一个原因。 廖璇都三十七了。 这个年龄再要孩子，各种风险都大。 要是她真的跟周瑾宴结婚了，孩子出问题了谁负责？ 光是想想，卢珊就觉得接受不了。 乔北听着卢珊的话，虚心地说：“也是，可能因为我年龄比较小，考虑得没有这么周全。” 卢珊“嗯”了一声，然后问乔北：“北北啊，阿姨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还喜欢瑾宴吗？” 卢珊这么一问，乔北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乔北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里多了几分失落。 她说：“其实我喜欢他是没有用的，瑾宴哥他不喜欢我，我强求不来的。”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等他们分开了，你们两个先订婚，慢慢培养感情。”卢珊对乔北说，“我和你周叔都喜欢你，就认定了你做我们的儿媳妇了。” 乔北听到卢珊这样表态之后，勾唇笑了笑。 然后，她对卢珊说：“谢谢您，如果不是您和周叔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了。” “别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卢珊嘱咐乔北，“那你先好好找工作吧，照顾好自己，等事情有进展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谢谢您。”乔北很有礼貌。 卢珊：“有空了就来吃饭。” 乔北：“好的。” 和乔北打完电话之后，卢珊就开始期待着周泓那边的进展了。 ** 江城和潼关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周泓是上午十点钟的飞机，抵达潼关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朋友特意找了司机来机场接机。 周泓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住，回去将行李安顿下来，已经三点钟了。 ……… 周泓随便在酒店吃了些东西，之后就让司机送他去廖璇父母那边了。 十分钟的车程，过去的时候还不到四点。 车停在单元楼下，司机下车为周泓打开了车门。 周泓吩咐司机在楼下等着，自己上了楼。 周泓走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人开门，于是他便一起跟着走了进去。 上楼之后，周泓停在门口，摁下了门铃。 门铃响起的时候，廖盛满和柳岸两个人都在家。 退休之后两个人没什么事儿，出门也很少，基本上都在家里头呆着。 家里偶尔会来客人，但基本上都是提前打招呼说好的。 廖盛满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看到门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时，不由得皱眉。 柳岸坐在沙发上，见他这个表情，便问：“怎么了？” 廖盛满说：“不认识。” 柳岸：“要不你开门问问？” 廖盛满点了点头，将门打开。面前的门打开之后，周泓直接开口问廖盛满：“你是廖璇的父亲吧？” 被他这么一问，廖盛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是廖璇的父亲，请问你是……？” “我儿子和廖璇在一起，我登门拜访，是为了这件事情。”周泓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目的。 廖盛满听到周泓这么说之后，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他儿子和廖璇在一起？ 廖璇跟余振南分开之后，又和别人在一起了？ 但是，这事儿她从来没说过。 廖盛满观察了一下周泓，他年龄也不大，就算结婚再早，儿子也不可能比廖璇大。 柳岸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听到周泓的自我介绍之后，她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了周泓。 “可能二位还不知道情况。”周泓笑了笑，“那我们详细聊一下吧。” 廖盛满点了点头，邀请周泓进来坐。 周泓坐到了单人沙发上。柳岸去厨房给周泓倒了一杯水。 周泓坐下来之后四处观察了一下，廖璇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在潼关这种小城市，算得上是上等了。 柳岸端水过来之后，周泓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柳岸走到对面坐下来，主动询问周泓：“你刚才说我女儿和你儿子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儿？” “关于廖璇离婚的原因，你们知道多少？”周泓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这么一问，柳岸和廖盛满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丈夫出轨这种事儿，说出去多少还是有些丢人的。 不过，转念一想，周泓既然都能找上门来，就说明他对这些情况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既如此，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最后，是廖盛满先开口的。 他说：“是因为她丈夫出轨。” “你们认为只有这一个原因吗？”周泓笑着抛出了这个问题。 “那还有什么原因？”廖盛满追问。 周泓说：“实不相瞒，今天我来，也是为了我儿子。” “廖璇离婚，不仅是因为她前夫婚内出轨，她自己也出轨了，出轨对象就是我儿子。”周泓顿了顿，“我儿子比她小了六岁，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廖璇离婚，大概是动了和我儿子结婚的念头。” “……” 廖盛满和柳岸两个人听到周泓这话之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本来以为廖璇离婚就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她竟然也出轨了，对象还是一个比她小了六岁的男人。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她？ “都是为人父母的，相信你们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周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太听话，凡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最初我和他妈也没管着太多，所以才会出现后面的这些错误。不过，我不希望他一错再错了。我就这一个儿子，还是希望他能找个年龄相当的姑娘结婚。” “相信二位也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大。” 周泓说的的舆论的力量，廖盛满和柳岸怎么会不知道。 当年廖璇非要跟余振南结婚的时候，他们已经承受过一次舆论的力量了。 当时不少亲戚朋友都说廖璇是为了往上爬才嫁给余振南的，几乎没有人相信她是真的喜欢余振南。 后来结婚之后，跟亲戚朋友们聚会吃饭，他们都会拿这件事儿来调侃。 二三线城市对于舆论更为重视，这点他们夫妻两个人是深有体会的。 “廖璇没跟我们说这件事儿。”沉默了很久，廖盛满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他这句话，更像是解释。 周泓的态度倒是也随和，他笑着说：“没关系，我相信，如果你们知道了，一定会阻止的。” “我来就是想跟二位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我们都是当父母的，年龄也都到这里了，最大的念想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一些。我看过廖璇的资料，事业有成，很成熟，她适合找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人，我儿子比她小了太多，不够成熟，很可能照顾不好她。” 周泓并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说了一堆周瑾宴的缺点。 他在商场浸淫多年，深谙说话之道。 同样的意思，换不同的表达方式，给人的感觉完全也不一样。 周泓这话，完全是站在廖盛满和柳岸的角度说的。 作为廖璇的父母，他们两个人当然也不会希望廖璇找一个年龄太小的。 小一两岁都不乐意，更何况是小了六岁。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想让她再找个年龄差距大的。”廖盛满对周泓说，“不过她还没跟我们说过这件事儿，等今天晚上我打电话过去问问。你放心，这事儿我们也不会同意，我会让她跟你儿子分手的。” 听到廖盛满这么说，周泓点了点头，主动和他道谢：“谢谢理解。” 柳岸也跟着说：“其实她离婚之后我们就一直希望她回潼关，她现在在那边一个人，连个家都没有。我们已经给她相中了合适的对象，回头会安排她见一下，你不用担心你儿子，这事儿不用你说，我们知道了也会阻止。” 毕竟，没有谁希望自己的女儿找个不成熟的人。 虽然柳岸生气廖璇离婚没和她商量，但内心也是盼着她好的。 廖璇已经经历过一次年龄悬殊的失败婚姻，人总不能在同一件事儿上跌倒两次。 第一次的时候他们当父母的没能拦住，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拦。 周泓听到他们的表态后，又问：“那二位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或许我们可以互相配合一下。” 具体的想法？他这么一问，廖盛满和柳岸又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人还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原本是打算今天晚上好好商量的。 周泓看他们两个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没什么想法，于是便开口说：“我这里有点儿建议，不知道两位能不能配合？” 柳岸：“你说。” 周泓：“据我所知廖璇已经自己买了房，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两位还是直接去江城找她谈一谈吧，我可以买机票安排人送你们过去，当面沟通，效率会比较高。” 廖盛满和柳岸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人倒是觉得周泓的想法挺不错。 他们两个人跟廖璇打电话沟通，基本上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的，也聊不出个什么结果。 与其这样，还不如过去一趟。 思考之后，廖盛满答应了周泓的提议：“好，我一会儿买机票，准备准备，明天或者后天就出发。” 周泓：“很感谢二位，冒昧打扰了，我实在说不通我儿子，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目的达成，周泓仍然不忘记和他们两个人道谢，态度极其礼貌。 “没关系，我们也要谢谢你来告诉我们这件事儿。”廖盛满说，“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是能达成共识的。” “这是我的名片，两位随时可以打电话和我联系。”周泓掏出一张名片放到了茶几上。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便站了起来。 “那我就不打扰了两位了，先走了。” ……… 廖盛满和柳岸两个人送走了周泓。 再进家门的时候，柳岸的脸色格外地难看。 她都快被廖璇气死了。 “你说我们到底生了个什么女儿？” 刚才周泓在，柳岸不好发作，现在简直被气得发抖了：“小时候那么听话，怎么越长大越不如小时候了？我迟早有一天要被她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