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我胃疼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当然，这种尴尬他们三个当事人是感觉不到的，倒是卉灵和顾承东，渠危和乔安四个人比较尴尬。
本来坐在这里看他们三个人互动就挺尴尬的了，现在陆彦廷和周延之间又出现了矛盾，看得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次的跟蓝溪出来旅行，周延点菜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按照蓝溪的口味来点的，他自己也知道蓝溪的胃不是那么好，所以点了比较辣的东西之后就会再点几个相对养胃的汤。
既然要出来玩儿，肯定是要让她开心的，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有准时吃饭，蓝溪的胃也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听完陆彦廷的话之后，周延将视线转向了蓝溪。
蓝溪扫了一眼陆彦廷，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意见：“点吧，我挺想吃的。”
周延：“好。”
然后，他在点菜单上写下了酸辣土豆丝。
陆彦廷虽然坐在蓝溪身边，但是他却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完完全全被蓝溪忽略了。
这个认知让他非常不舒服，但是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周延点了几道菜，都是蓝溪爱吃的。
点完之后，他把菜单递给了旁边的卉灵：“你再看看？”
“好呀好呀。”卉灵满口答应，然后接过了菜单。
翻看了一会儿菜单之后，卉灵也点了几道菜。
后来卉灵他们几个一直在活跃气氛，经过他们的不懈努力，餐桌上的气氛终于没有那么尴尬了。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蓝溪全程都没怎么动筷子。
倒是陆彦廷，一直在给蓝溪夹菜。
卉灵坐在旁边看着陆彦廷照顾蓝溪的样子，笑着说：“哎呀，蓝秘书，你看廷哥对你多好，你就别跟他生气了，原谅他吧~！”
蓝溪：“……”
卉灵这么单纯，有些事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卉灵开口。
所以，面对卉灵的话，蓝溪只能回复给她一个微笑。
其实，她和陆彦廷之间的事儿，哪是通过这种小事儿就能化解的。
桌子上坐着的这些人，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最清楚蓝溪和陆彦廷之间发生什么事儿的人，就是周延。
所以，听到卉灵这么说，周延总觉得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于是乎，周延拍了一下卉灵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提醒她：“少说几句吧，吃饭。”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卉灵有些不服气，“夫妻之间嘛，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沟通的，廷哥做了错事儿就该道歉，蓝秘书要好好和他沟通，这样以后才能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嘛。”
卉灵把男女之间的关系想得特别地简单，周延听到她这简单的逻辑之后简直想笑，但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住了。
卉灵这话一出来，那边乔安也开始跟着附和了：“是啊蓝秘书，你看廷哥都已经追过来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蓝溪能理解这些人的出发点，毕竟他们都是陆彦廷的朋友，会站在陆彦廷的角度看问题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们本身也不清楚陆彦廷之前做过什么事儿，劝和是很正常的。
所以，蓝溪也没过多地反驳。
………
突然间看到陆彦廷，蓝溪的胃口自然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一顿饭下来也只吃了一点点。
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大家讨论起了房间分配的问题。
这么多人里，有一对夫妻，陆彦廷和蓝溪肯定是要住在一间房里的，这点毋庸置疑。
接着，卉灵和乔安一间房，顾承东和渠危一间房，然后周延单独一个人一间。
其实周延来之前只订了两间房，后面的几间都是下午打电话给旅馆的老板追加的。
好在他跟旅馆的老板也算认识了，所以老板才给他破了这个例。
其实陆彦廷来之后也不会对他们的房间分配有什么影响——
因为他是要和蓝溪一间房的。
周延知道，既然陆彦廷来了，自己肯定就没什么机会和蓝溪说话了。
吃完饭之后，他准备回房间休息。
但是，卉灵突然叫住了他。“哎，你别走啊。”
卉灵拉住他的手腕，“我们打算出去参加篝火晚会呢，一起吧~”
这点他们来之前就计划过了，刚才查到江西沟镇上每周都会有篝火晚会，他们这些爱凑热闹的人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卉灵想了想，蓝溪和陆彦廷肯定有一堆夫妻之间的事儿要处理，把周延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挺不够意思的，所以就喊着他一起了。
周延感觉到了小姑娘微凉的手指贴上他的手腕，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不过很快恢复了自然。
老实说，他现在其实没什么心情去玩儿，但是看到卉灵一脸期待一脸诚恳的表情，根本不忍心拒绝。
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人存在这种魔力，你看了她的眼睛，就不忍心拒绝她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周延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了篝火晚会。
**
而蓝溪和陆彦廷，则是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房间的门卡是蓝溪拿着的，她走在前面，开了房门，陆彦廷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蓝溪的行李箱还在西宁那边的酒店放着，这次过来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刚才周延分配房间的时候已经帮着她把双肩包放到床上了。
蓝溪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这边是农村，小旅馆的环境跟城市里的星级酒店也是比不了的。
进来之后，陆彦廷就一直皱着眉。
他倒不是自己住不习惯，就是在想，蓝溪这种矫情的个性，竟然愿意住这种地方？
盯着盯着，他又想起了之前周延带着她坐卧铺。
似乎，和周延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可以做一些之前不肯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陆彦廷心口又是一阵憋闷。
晚饭他也没吃太多，再加上一天旅途颠簸，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之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可以差到这种地步。
蓝溪没跟陆彦廷说话，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是她也没有和他说话的欲望。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当然，最后还是陆彦廷先败下阵来。陆彦廷走到蓝溪面前，抬起一只手来摸上她的脸，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着。
只是不到十天的时间没有见面，他却觉得隔了有十年。
曾经他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过分矫情了，可是到现在他才知道，这样的形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因为，他对蓝溪就是这样的感觉。
刚才楼下和外面灯光都比较暗，而且那么多人都在，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她。
如今凑近了这样一看，陆彦廷才发现，她晒黑了不少。
她之前皮肤很白，白到晃眼的那种。
现在虽然晒黑了一些，但是跟正常人比起来还是比较白的。
陆彦廷的指尖贴着她的脸颊缓缓摩挲着，嘴唇掀动：“你晒黑了。”
蓝溪：“……”
嗯，确实是晒黑了，这点她自己也意识到了。
毕竟之前在高纬度的地方呆了那么久，就算做了防晒，也不可能一步到位的。
蓝溪没说话，陆彦廷的手继续顺着她的脸往下摸，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她的腰部，轻轻一捏。
“胖了？”陆彦廷摸到了她腰上的肉。
其实也不算肉，只是没有之前那么骨感了，可能因为她一直都比较注重身材，之前腰上几乎是没有赘肉的。
“哦，大概是吧。”这种话，任凭哪个女人听了都不会开心。
蓝溪抬起手来，直接拍开陆彦廷的手，转身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陆彦廷：“……”
他这下意识到了，他说错话了。
陆彦廷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蓝溪走到床边坐下来，然后抬起双臂将她圈到怀里。
蓝溪倒是没有反抗，但是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陆彦廷感觉到了她的冷漠，突然就很想念他们两个人曾经的互动。
之前他们感情最好的那个时候，蓝溪经常会主动往他怀里钻，像是一只撒娇的猫。
“和周延一起，玩得很开心？”这个问题，他问得有些艰难。
要把自己的妒火压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蓝溪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抬眸扫了一眼陆彦廷：“陆总想我怎么回答？”
她又喊他陆总。这个称呼让陆彦廷浑身不自在，脸色也跟着难看了不少。
陆彦廷抱着她的胳膊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别这么喊我。”
蓝溪：“……”
是他说以后都当情人的，不这么喊还能怎么喊？
她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陆彦廷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猜不透，索性也就不去猜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看到他之后，她的心情确实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蓝溪一直都不说话，气氛难免有些压抑。
陆彦廷抬起手来动了动她的头发，“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蓝溪：“……你想听什么？”
陆彦廷：“最近这段时间玩得开心吗？”
蓝溪：“嗯，挺开心的。”
陆彦廷：“跟他在一起，你很高兴？”
蓝溪：“……你想我怎么回答？”
他这个问题，怎么听都觉得是个陷阱。
陆彦廷：“你说实话就好。”
蓝溪：“是挺高兴的。”
陆彦廷：“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坐火车。”
他突然提起坐火车的事儿，蓝溪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之前在火车上的那通电话。
也是难为他了，竟然到现在还记得。
蓝溪舔了舔嘴唇，回答他：“嗯，偶尔也要尝试一下不同的方式。”
“那你喜欢吗？”陆彦廷说，“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陪你。”
蓝溪：“……”
她真的不明白，陆彦廷这是要做什么。
这种给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游戏，他难道真的是玩上瘾了吗？
他这若无其事的态度，真的看得人生气。
可惜，蓝溪现在已经没工夫对他发脾气了。
“你工作不忙吗？”蓝溪提醒他，“还是回去忙工作吧。”
“蓝溪。”陆彦廷突然很正式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其实他很少会这么叫。
突然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蓝溪下意识地心口一紧：“……什么？”
“之前我生气，说了很多气话。”陆彦廷看着她的眼睛，“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我无法要求你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但是我也不能以此为理由逃避向你道歉。”
说到这里，陆彦廷停顿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蓝溪：“……”
她想不通。
现在还有什么道歉的必要呢？
他们……都已经这样了。
而且，就算他道歉，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无法挽回了啊……
真的，太晚了。
对于陆彦廷的道歉，蓝溪一点儿触动的感觉都没有。
相反地，她非常冷静。
离婚的念头在出游前就已经定下来了，反复了那么久，她不会因为陆彦廷的一句话就改变了。
这样的承诺她听了太多，哪一次他是真正做到了的？
蓝溪长时间不说话，陆彦廷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同样的错误他犯了太多次，实在没办法要求她马上就原谅。
陆彦廷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可以不现在给我答案，但至少再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他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了，这一点，蓝溪还是能感觉到的。
他之前不是没有给她道过歉，但是这一次，真的是姿态最低的一次。
蓝溪觉得自己还挺犯贱的，竟然因为他的低姿态，有了片刻的动摇。
但是好在她理智还是存在的，动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蓝溪还是没有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陆彦廷。
“这次旅行结束，你想回东进上班就回去吧。”见蓝溪不说话，陆彦廷只好自顾自地说着。
这个决定是他在前往青海的路上做出的。
他知道蓝溪很在乎东进，也很在意自己的职位。
之前他是真的怕她跑了，没办法了，才想出来那样的办法。
现在……他想再试着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果不其然，蓝溪在听到陆彦廷说这句话之后，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光亮。
陆彦廷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继续加码：“只要你想，公司的事情一切照旧。”
蓝溪是真没想到自己能等到陆彦廷松口的这一天，也没想到陆彦廷会这么痛快地松口。
蓝溪抿了抿嘴唇，问他：“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
听到这两个字，陆彦廷自嘲地笑了笑。
好像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畸形，谈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提起条件。
也难怪她之前会用“等价交换”来形容这段婚姻。
陆彦廷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容，很长时间都没开口说话。
蓝溪以为他是在思考着条件，所以就没出声打扰他。
过了将近三四分钟，陆彦廷终于开口：“条件就是……你可不可以暂时不提离婚的事情？”
他的态度已经放得很松了，不过蓝溪很聪明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虽然他态度很好，但这件事情本质上还是威胁和交换。
如果她不答应这个要求，陆彦廷肯定不会再让她恢复东进董事长的位置。
“暂时是多久？”蓝溪舔了舔嘴唇，“你说让我给你一个时间，总要有期限吧。”
“如果这个期限过了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呢？是不是可以离婚了？”
听到蓝溪这么问，陆彦廷有些受伤。
她这些问题的意思，明显就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她是真的没打算再继续和他过日子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陆彦廷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在今天终于体会到了。
可是，如今这种情况，为了顺着她，也只能答应了。
“好，两个月为期。”这也是他给自己期限。
两个月的时间，他要努力让她回心转意。
至少，要让她打消离婚的念头。
两个月。
蓝溪算了算，顶多六十天的时间，还是很短的。
所以，她点头答应了。
“可以。”停顿了一下，蓝溪不忘提醒陆彦廷：“如果两个月之后我还想离婚，希望你不要再用公司的事情威胁我。”
陆彦廷再次将拳头握紧了一些：“……好。”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选择呢？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表现……
其实陆彦廷在感情里很少主动。
在遇到蓝溪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情商还算可以，至少不应该把一段感情经营成这个样子。
但是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和蓝溪之间……不知不觉就成了这样。
………
晚饭陆彦廷也没吃多少，加上菜大部分都是重口味的，他胃本身就不太舒服，这会儿又开始难受了。
胃疼的感觉来得很快，陆彦廷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脸色发白。
除却那次发烧之外，蓝溪还没见陆彦廷这么虚弱过。
转过头看着陆彦廷脸色发白的样子，蓝溪下意识地蹙眉，有些不自然地发问：“你怎么了？”
陆彦廷看到蓝溪露出这样的表情之后，竟然有些欣慰。
——会皱眉，至少说明是关心他的吧？
想到这里，他竟然觉得自己胃疼一场也是值得的。
陆彦廷摆了摆手，“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蓝溪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她继续问：“你是哪里不舒服？镇上应该有卫生所，你可以去看医生，有病就早吃药。”
这应该是这次见面之后，她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而且，内容也都是他爱听的。
陆彦廷听完之后惊喜不已，凑到蓝溪身边，盯着她的眼睛。
“你在关心我。”这句话，是肯定句。
他这么一说，蓝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是啊，都这种时候了，她怎么还在关心他呢？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蓝溪不愿意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直接略过，对他说：“生病了就去看医生，我管不了你。”
“胃疼。”陆彦廷这次没再隐瞒她。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他将脑袋靠在了蓝溪的肩膀上，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胃部，“就这里疼。”
蓝溪再一次蹙眉。
陆彦廷？胃疼？
他的生活习惯有多好，蓝溪是见识过的。
三餐准时，从来不吃什么重口味的东西，唯一不健康的习惯就是喝酒了，但是他也很少酗酒，怎么可能胃疼？
但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蓝溪有些纳闷：“你胃疼？”
“嗯。”陆彦廷点了点头，似乎看出了她在疑惑什么，于是对她解释说：“你走之后开始疼的。”
蓝溪：“……”
这都能怪罪到她头上？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而且，她自己胃就不好，久病成医，对这种病还是有些了解的。
前后不过十天的时间，哪里至于？
陆彦廷看蓝溪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相信，于是解释：“从你去蒋思思那边住开始。”
“开始什么？”蓝溪下意识地跟出了这个问题。
陆彦廷：“没准时吃饭。”
蓝溪：“……”
陆彦廷：“空腹喝咖啡。”
蓝溪：“……”
陆彦廷：“哦，还有空腹喝酒。”
蓝溪：“……”
合着，这些事儿都怪罪到她身上了。
真是挺有意思的。
她什么事情都没做，还得站出来背锅？
不过陆彦廷这个人不讲道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蓝溪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说什么。
她想了一下，双肩包里好像有准备治胃疼的药。
蓝溪推开陆彦廷，动手拿起旁边的双肩包打开，从里头翻出了那盒药。
这药买来还没拆过，蓝溪看了一下说明书，之后拆开抠了两粒药下来，递给陆彦廷。
陆彦廷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蓝溪：“你不是胃疼么，吃了就不疼了。”
陆彦廷接过来，低笑了一声：“你还挺会照顾自己的。”
他之前一直觉得，她在这方面没心没肺，没想到她一个人出门的时候还挺有规划。
蓝溪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哦，药是周延准备的，我自己没准备。”
陆彦廷原本是在笑的，可是听完蓝溪这句话之后，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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