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也不躲闪,直接用力踩了下去。
室内很安静,她隐隐听到了碎片扎进血肉里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人的手背有几根大血管,算是比较脆弱的地方,而此刻他的手背正好对着那些碎玻璃。
扎下去的瞬间,玻璃立马嵌入了血管。
战司寒疼得浑身巨颤了起来,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汐儿,你坐着,把脚抬起来,我给你拿鞋。
云汐冷冷一笑。
她此刻只有一只脚踩地,不,是踩他的手心,而另一只脚
别假惺惺的了,我承受过怎样的痛,你心里没数么?如今装作一副心疼的模样,恶心谁呢?
说完,她缓缓起身。
这一动,全身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战司寒的手掌上。
他能清晰感觉到玻璃深入了几分,将血管扎了个对穿,然后卡进了骨缝里。
剧烈的疼痛袭来,他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
可他顾不得品尝这蚀骨的疼痛,因为云汐迈出了另一条脚。
她丝毫不顾地上成堆的碎玻璃,直直踩了下去。
别这样。战司寒哽咽着哀求,你可以剜我的肉,刮我的骨,别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云汐的动作一顿,脚停留在了半空,嗤笑道:怎么,疼了,不敢用另一只手垫着了?
战司寒自嘲一笑,偏头朝身侧垂着的另一只手看去。
不是他不敢,而是这条胳膊已经废了,动不了。
云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后知后觉他废了一只手。
可这与她何干?
只要能远离你,哪怕踏着骨,染着血,我也在所不惜。
说完,她再次探出了脚。
战司寒惊痛道:如果你非得离开,我趴在地上,你踩着我的背走好不好?
云汐直接忽视了他的话,也不看哪儿有碎片,直接一脚踩了下去。
汐儿战司寒红着眼嘶吼。
她现在自残,只会无限放大他曾经给她造成的那些伤害,让他承受身心的折磨,反反复复。
云汐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比起丧子之痛,挖心之痛,踩几片碎玻璃又算得了什么?
他摆出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给谁看?
战司寒,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闪进来一抹身影,下一秒,她被打横抱了起来。
女人,我把你当宝呵护着,不经我同意,不准自残哦。
云汐下意识圈住了对方的脖子。
抬头间,对上了南影似笑非笑的眸子。
南影抱着她后退了几步,然后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抱歉,外面的手下看管不力,让狗钻了进来,没吓到你吧?
云汐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道:你再晚来一步,我怕是就要被咬了,
以后不准扔我一人待在病房了,你要时时刻刻陪着我,寸步不离。
南影低低一笑,眼角余光落在还跪着的战司寒身上。
嗯,改天我命他们换一张大点的床,晚上我抱着你睡,时时陪着你,刻刻缠着你,半步也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