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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卿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吉祥手僵了一下。
苏卿卿笑了笑,“我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以前她可能就想让我死。”
吉祥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尽管苏卿卿和苏静禾最后闹成那个样子,可她心里清楚,那件事一直还像根刺一样梗在苏卿卿心底。
吉祥不说话,苏卿卿就继续道:“我记得,我那次出征前,她送给过我一个护身符,说那护身符是她从大佛寺求来的,开了光的,很管用,让我戴着。”
吉祥隐约觉得这个护身符可能有问题,她气都有点不敢喘了。
苏卿卿脸贴着吉祥,眼睛看着头顶的纱帐,缓缓的说:“那个护身符,我一直随身戴着,直到那天在进攻的时候,我背后中箭。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被人一箭贯穿背心,从马上栽了下去,当时赵康杰和王宇就在我身侧,他们两个反应很快的拉了我上马。
后面我被医治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什么都不清楚了,但是我被拉上马之后,心口的箭伤处,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刺骨的难受。
之前我没有多想,刚刚想了一下,我胸口处,应该是那护身符被血打湿,粘在了那里。
那护身符里,可能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
能是什么东西!
无非是加速要了苏卿卿命的东西。
吉祥听到这里,拳头都硬了,本来因为哭过就发红的眼,现在因为动怒更红了。
这还用是可能么!
这就是事实。
火气堵在嗓子眼,吉祥只觉得嗓子眼又干又疼,但就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苏卿卿倒是情绪稳定,看上去面上一丁点波澜没有,“我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护身符,现在也没有证据,但是我就这样认定了。”
吉祥感觉,现在的苏卿卿,就像是一只小奶猫。
想要得到安慰,想要得到认同,想要得到哄劝。
两人正说话,外面有动静传进来,紧跟着孙大夫的声音响起,“吉祥姑娘?”
轻轻压着嗓子,像是怕吵到苏卿卿。
吉祥看了苏卿卿一眼,“孙大夫给煎熬了汤药。”
苏卿卿动了动身子,挪开一点,“让他进来吧,顺便再给我把个脉。”
被这么一打岔,之前的话题也就打住了。
吉祥起身下地,去外面引了孙大夫进来,因着苏卿卿大哭一场披头散发妆容不整,这诊脉就隔着帘子进行了。
“稍微有点动了胎气,问题不大,我一会儿熬了安胎药送过来,喝上三四副就可以。”
可能当真是被这次的事情给吓到了,一向不怎么在苏卿卿面前表达自己过多看法的孙大夫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忍住。
“娘娘虽然身体底子好,可怀孕了到底是脆弱了许多,孕妇本来就容易心情郁结,娘娘若是有什么长久的憋在心里,更容易比普通人造成心绪淤堵,气血不畅。
就算是没有影响胎儿的稳定,也会影响胎儿的其他方面健康。”
顿了顿,孙大夫眼睛一闭心一横。
“以前,有个人怀孕的时候总是生气,后来她死了。”
吉祥立在旁边差点喷出笑来。
苏卿卿隔着帷幔瞪了吉祥一眼。
她知道孙大夫的好意,“这次让大家跟着受惊了,以后不会了。”
她嗓音还是沙哑的,又是这种低姿态的语气,让孙大夫有些诚惶诚恐,忙道:“是臣逾越了。”
苏卿卿笑道:“您把我当亲人才会这么说。”
孙大夫眼眶有点发湿,可能一时间不太适应苏卿卿的这种温情路线,有些匆忙的起身,“娘娘起来用点饭吧,厨房那边准备了药膳,臣去给娘娘熬安胎药。”
说完,收拾了药箱就走。
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又顿足补充一句,“娘娘有什么心事,不愿意和旁人说,好歹和吉祥说说,发散出来才好。”
“知道了。”
发了一场高烧又哭了一身汗,苏卿卿这顿早饭,直接在泡澡的时候吃了。
等吃饱喝足,人也精精神神的从浴桶中出来,换了干爽的衣裳,人也清爽起来,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在那个梦里,那个她当做娘的人让她回去。
人贵在听人劝。
苏卿卿决定做一个听人劝的。
她不纠结以前那些事了,那井里的女人是陌生人也好是她亲生母亲也罢,她不查了。
不翻以前的旧账,不代表不处理眼下的新账。
薛国公自从被苏卿卿再次关押之后,总等着苏卿卿的下一次审讯,然而一直等了七八天都没有等到结果,直到最后等来一副镣铐和一辆上京的马车。
被在牢里关了七八日的人再一次重见天日,人就已经被锁上镣铐关上了马车里。
马车由苏家军亲自押送,直达京都。
罪名也很简单:贪墨赈灾捐款。
什么七大家八大家,什么藐视皇权草菅人命,苏卿卿一概不提,她就一点:贪墨、
至于贪墨的罪状,这惠城的几个商户联名写了诉状,苏卿卿提前派人将这些诉状誊抄数份,原稿自己保留,一份发送京都,余下的,全部送到那些曾经给惠城卷过款的地方。
当时两广洪灾,几乎全国各地都捐了钱捐了物。
那些被卷送的钱落了什么下场,那些被卷送的物又被如何处理,苏卿卿写的明明白白。
这举措一出,登时朝野哗然。
全国百姓的愤怒都被点燃了,八大家就算是想要保下薛国公都无从下手。
动静闹得实在太大。
至于薛国公这些年养的那些,明知道薛国公要被押送回京都,偏偏这一路想要劫囚车都无从下手。
薛国公发的是国难财,这是全国百姓的底线,踩在百姓的底线上蹦跳,后果就是,他这囚车从惠城出发一路回京都,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总要老百姓沿途追车怒骂。
从这个地界到下一个地界,无缝衔接。
不是一个百姓,不是两个百姓,每一处都是成群结队。
这让薛国公的人怎么劫囚,要真的下手,那不是真的坐实了薛国公的罪名?
而且,要是得手了也就罢了,要是没得手,那不是更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