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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和大夫煎了药,容阙服下之后,昏昏沉沉上了苏卿卿的床。
入睡本就是三更半夜了,他晚上又惦记苏卿卿,反反复复起来好几次。
好在是床榻上休息怎么都比马车上强些,喝了药又吃了合胃口的东西,翌日一早,虽然算不上精神多好但也勉强能应付。
和赵集简单说了两句,容阙便带着王宇出城。
昏迷了数日的苏卿卿,总算是在这一天日上三竿的时候退了烧。
当时吉祥正在给苏卿卿用人参汁子擦嘴,瞧着苏卿卿羽睫颤抖,吉祥一愣,惊得险些扣翻了手里珍贵的药汤。
转手把药碗放到旁边桌上,吉祥半跪在床榻前,“主子?主子?你能听到奴婢的声音不,奴婢吉祥,主子”
苏卿卿轻颤的羽睫抖了抖,她置于床榻上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最后手指勾住吉祥的衣袖。
吉祥喜得呼吸一颤,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手臂撑着床榻起来,转身就朝外跑。
吉祥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在极度喜悦亢奋的情况下,大腿是软的,几乎站不住。
趴着门框,吉祥朝院子里的大夫与和尚喊。
可太激动了。
她又失声了。
大腿又抖得站不住,只能啪啪的拍门。
好在这声音惊动了院里的人,他们眼见吉祥这样,只当是苏卿卿不好了,惊得跌跌撞撞就朝屋里跑。
结果,等到三人奔进去的时候,苏卿卿已经睁开眼了。
虽然看上去极度的虚弱疲惫,可睁眼了啊!
不光吉祥哭,就连大夫跟和尚也哭了。
吉祥跪在苏卿卿跟前,抱着她,“主子可算是醒了!”
苏卿卿身上一点力气没有,许久不开口,猛地说话,嗓子哑的不行,“别晃我,头晕。”
吉祥赶忙松手,又哭又笑,“奴婢错了。”
旁边大夫和和尚上前,一人一只手,给苏卿卿把脉。
“无碍了,无碍了,再喝点药调理一下,调理一下。”
喜极而泣,语无伦次,两人转身离开去给苏卿卿准备药,临走嘱咐吉祥,让苏卿卿把参汤喝了。
之前喝只能吉祥一点一点的将汁液涂抹到她嘴唇上再一点一点渗进嘴里,现在苏卿卿有了意识,吉祥忙将那参汤端来,一勺一勺喂她。
多半碗汤药入喉,滋润了嗓子,苏卿卿总算是声音好点。
“这是在哪?”
吉祥噼里啪啦把这一路的事讲过来。
等吉祥讲完,和尚他们准备的药膳也出炉了。
数日颗米不进,苏卿卿只用了一碗乌鸡山药粥,喝了一小碗牛乳。
赵集的夫人过来看她,苏卿卿让吉祥帮着梳洗了,勉强撑着精神起来招呼。
瞧着苏卿卿病恹恹的样子,吉祥心疼,“主子今儿才刚醒,推了又如何,赵集总不能因为这个把我们赶出去。”
苏卿卿摇头,“我又没有实质上的病,躺着只能更虚弱,这精神,打起来了也就起来了。”
到底大病初愈全身乏力,扶着吉祥去了外屋。
赵集的夫人一见她苍白的脸,吓得赶忙就道:“丛夫人快歇着吧,我就是过来瞧瞧,要知道丛夫人如此,我宁可不过来的。”
她作势就要走。
苏卿卿笑着拦住,“您不过来,我也要过去见您的,倒是少了我一趟跑。”
容阙字丛舟,这点苏卿卿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赵集连他夫人都瞒着。
赵集夫人有些不安,“我还是走吧,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来瞧瞧你身体,顺便送点燕窝过来,这燕窝还是上次我去京都的时候买的,大同这边没有。”
苏卿卿抿了口热水,“让您费心了,眼下匪患当头,外子去外奔波,我既是身体无碍,理当从一份力的。
有些话,是关于匪患的,不知夫人可做得了主?”
苏卿卿这话,意思明白,她想见赵集。
怎么能不想见呢!
外面悍匪横行,容阙跟前就一个王宇,容阙还病着,她这心都快急死了。
赵集夫人却是笑道:“你是担心丛先生吧,放心,丛先生跟前跟着那么些人,不会有危险的,我听我家大人说,丛先生先前也是有过几次剿匪经验。”
她声音一顿,笑盈盈的道:“丛先生以前是在哪里做幕僚吗?他这次带来的人,都是他之前的追随者吧,丛先生真厉害啊。”
苏卿卿心下一哂。
这人是来试探她了。
也是。
赵集冒着风险收容他们,尽管把他们的身份瞒的死死的,可并不代表赵集心里就没有疑惑。
尤其是,昨夜事发突然,他头脑一热把人带回来了。
今儿一早或许是清醒了。
听赵集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容阙身边还跟了别人?
怎么会有别人。
县衙的人不会平白跟着容阙出去的,目前双方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建立呢。
容阙带着王宇出去,就是为了给这份信任寻找一个契机。
而所谓跟着的人
是容阙为了让赵集安心的无中生有吧。
手里杯盏搁下,苏卿卿用帕子轻巧的擦了擦嘴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苏卿卿只道:“外子手上的人应该足能剿灭匪患,让大人宽心就是。”
很轻的停顿了一下,苏卿卿又道:“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早些年我也来过大同县几次,在这里也有几个相熟之人,只是如今一则身体不便,二则形式不太适宜,不方便去见他们,他们几个倒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若是守县城人手不够的话,让赵大人莫要与他们客气,直接征用就是,这些人以前也是行军之人。”
赵集夫人一愣,没想到对方说出这么些话。
她看了苏卿卿一瞬,“丛夫人说的是?”
苏卿卿眉眼弯弯,笑道:“你们县城有一处笔墨铺子,名叫坦荡。”
苏卿卿一提这个,赵集夫人顿时恍然。
“丛夫人的朋友,是坦荡笔墨斋原先的那些伙计吗?”
苏卿卿明知故问,“原先?难道现在换新伙计了?我有几年不来这边,都没有他们多少音讯的。”
赵集夫人就一叹。
“那铺子我知道,不瞒你说,那铺子的掌柜与我有旧,他曾是苏家军的一名副将,当年我弟弟就在他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