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兮纭垂下头,看了眼盘子里的荔枝壳,她吃的,好像是有点多。
“怎么不说话了?”
萧逸辰眸光温和,嘴角带着笑意,大手轻轻抚摸她隆起的小腹,在她面前蹲下,隔着衣裙薄纱,轻轻印上一吻。
这一幕,恰好被迎面走来的安君怀看在眼中,萧逸辰背对着他,还未察觉,叶兮纭最先看到,脸上一红,赶忙将萧逸辰拉起来。
安君怀轻笑,眸光带着温和。一瞬间,他好似回到二十多年前,他清晰的记得,南风怀纭儿时,他也是这样蹲在南风面前,吻她的孕肚……
“咳……”
安君怀轻咳一声,在一旁落座,略带尴尬。
“父皇!”
叶兮纭小脸愈发红润,小手抓着萧逸辰的大手,轻轻唤了安君怀一声。
安君怀大手轻抚她的额头,语气十分宠溺。
“嗯,父皇下午要去一趟广平侯府,去与你外祖父辞行,可能会晚些回来,晚膳不用等寡人了,你们用过晚膳后早些休息。”
闻言,叶兮纭点头,脸上笑意略微收起。
“父皇,明日一早你就要离开了吗?”
安君怀点头,浅浅的笑着,甚是温和。
“傻丫头,有空去東乌玩,隔些日子父皇也会来看你的。”
“好了,父皇也不打扰你二人了,父皇去准备准备礼品,一会去广平侯府。”
“好!”
叶兮纭点头,听到“打扰”二字,脸上微微泛红,但还是软软的应了一声。
安君怀离开后,叶兮纭瞪了萧逸辰一眼,有些气恼。
“这又不是在房间,大庭广众的,你能不能收敛点!”
萧逸辰蹙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将叶兮纭紧紧搂在怀中。
“收敛不了!”
“纭儿的意思是,收敛不了的时候,回房?”
“那现在就回去,为夫收敛不了了!”
说罢,萧逸辰便准备将她从椅子上抱回屋内,叶兮纭红了耳根,赶忙将他推开,给了他一记白眼。
“说什么浑话呢!”
“不回屋,热!”
“你也离我远点,热死了!”
无奈,萧逸辰只好作罢,叶兮纭怀孕后,开始怕热,就连睡觉时,都不愿让他抱着了。
……
直到晚上,萧逸辰才接到夜寒殇传来的信件,打开通读完,他嘴角狠狠一抽。
叶兮纭也正在书房读着医书陪他,微微蹙眉,眸光划过一丝诧异。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萧逸辰站起身,将信件递给叶兮纭,无奈的摇头。
叶兮纭敛眉,将信件接过。
“夜寒殇登位了,这不挺好吗?”
萧逸辰挑眉,语气轻缓。
“你往下读!”
叶兮纭继续读着,眉头渐渐拧作一团。
“嘶……”
“他要把那老皇帝送来北鄢?还给他喂了毒?”
萧逸辰拿过信件,无奈的盯着叶兮纭,叹了口气。
“不是要,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叶兮纭嘴角狠狠一抽,挠了挠头。
“这……”
“我们要怎么处置他啊!”
萧逸辰轻笑,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满脸宠溺。
“夜寒殇把他送来,自然是要给北鄢一个交代,既然他能给老皇帝投毒,也代表着他的死活,夜寒殇根本不在意……”
“那我们便不用有什么顾虑了,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我北鄢子民,也该有一个交代!”
萧逸辰眸光渐冷,北鄢这么多百姓、士兵中毒,痛苦至极,即便研制出了解药,也有许多人没能挺过去,始作俑者,就该偿命!
……
皇宫,萧洛萱呆坐在床榻上,得知夜寒殇登位,她浅浅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以后,他便是陛下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会有皇后,会有妃子……”
“他是南晋子民的皇帝,却非我萧洛萱的如意郎君……”
萧洛萱自顾自的嘟囔着,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打湿她领口的衣襟。
“公主……”
见她如此伤心,婢女有些担忧,缓缓叹出口气,轻轻唤着她。
“我没事,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婢女犹豫片刻,还是恭恭敬敬的退下。
萧洛萱擦干眼角的泪水,从床榻上站起身,缓步走向窗边,望向窗外,高墙林立,似将人困在这一方天地的牢笼。
“夜寒殇!你不懂珍惜,我来教你!”
“从失去我开始……”
“究竟是什么,能让你狠下心来射出那支箭呢?是不愿为我下跪吗?”
“也是,你是南晋太子,是高高在上的南晋帝王,怎会因我一个幼稚的小孩儿而下跪,是多么丢人的事……”
“夜寒殇,我不怪你,这不是你分内之事,于情于理,都不是你该承担的……”
萧洛萱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强行挤出一抹微笑,仰头望着悬有星辰的天空。
“我只是在怪自己,为何放不下你!”
她的声音带着凄凉,更是无尽的伤感。
……
广平侯府,安君怀与广平侯夫妇一同用晚膳,广平侯与安君怀的关系已然好了许多,饭席间还算融洽。
广平侯高兴,拉着安君怀饮了许多酒,脸上红红的,有些醉意。
“君怀,谢谢你将南风带回来!谢谢你守了她这么多年!”
安君怀摇头,语气平缓,带着些许伤感。
“岳丈,您不怪寡人私自将她带去東乌便是……”
广平侯摇头,醉意愈发强烈。
“君怀,本侯不怪你,本侯相信,南风她是愿意同你离开的!”
“本侯执意要让你将南风迁回北鄢!一来是因为,北鄢是南风的家,落叶归根,她必须回来!这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孩子……”
广平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来,本侯是希望,你可以慢慢走出来,或许南风离开了東乌,你也能学着放下!你是好孩子,南风的眼光很好,这丫头自幼便性子刚强,很少让本侯和她母亲担忧……”
“君怀,人要往前看,南风已经走了二十余年,身为父母,我们又何尝能够放下?我们已经老了,可以不放下,但你还年轻,你更是東乌的皇帝,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广平侯一字一顿,道的诚恳,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有些困了。
侯夫人轻轻叹出口气,给他披了件衣服。
“君怀,你岳丈说的对,放下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安君怀沉默不语,双眸渐渐泛酸。良久,他轻笑一声。
“岳母,岳丈醉了,寡人扶他回屋休息吧!”
侯夫人叹了口气,知道安君怀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