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松了一口气,但得知纭儿还未脱离危险,仍旧担忧……
安君怀朝贺云行了一礼,恭敬而感激。
“多谢,不知纭儿何时才能醒来”
贺云回礼,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疲惫。
“这个,老夫也不知……”
说罢,众人抬脚便要进去,却被贺云拦下。
“诶……别这么多人进去……”
“她还没醒,别打扰她休息,今晚老夫守在这,再进去一人陪着照顾便是……”
安君怀点点头,朝安慕等人道。
“你们先去内殿休息吧,孤守在这……”
安慕等人也本想留下,可见安君怀执意让他们回去,便也同意。
毕竟,这么多人守在这,除了打扰纭儿休息,也没什么用。
“好吧,我们就在内殿,有什么事叫我们……”WWW.7ЭΖω㈧.℃oM
安慕几人前往内殿,萧逸辰刚想要进屋陪着叶兮纭,却被安君怀一把拦住。
安君怀眸子清冷,语气坚决。
“孤进去陪她,你别进去了……”
闻言,萧逸辰心中一颤,双眸泛红,心口隐隐作痛。
“岳丈,就让我陪着她吧!”
安君怀语气生冷,似利剑般刺透人心。
“孤早就告诉过你,若你保护不了她,孤会带她离开,回到東乌……”
“萧逸辰,孤给过你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你好自为之……”
萧逸辰急了,他怎能失去纭儿,他双手紧紧攥着,指尖泛白,指甲缝中带着血肉……
“砰”的一声,萧逸辰直直跪在安君怀面前,用几近恳求的语气开口。
“岳丈,不要带纭儿离开,我会保护好她的……”
“我求你,求你,我不能失去她……”
安君怀先是一愣,让他没想到的是,堂堂战王,连北鄢天子都不跪,竟因纭儿在此苦苦哀求……
见状,萧褚殷与沈晏立刻过来拉他,可萧逸辰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三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沈晏有些愣神,他从未见过萧逸辰如此卑微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中,萧逸辰从来都是沉着冷静,不会失了分寸,可如今,他竟跪地哀求……
安君怀转过身,不再看他,语气依旧生硬。
“你护不住她,孤又如何放心将纭儿交给你……”
说罢,安君怀推门而入,贺云摇了摇头,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跟在安君怀后面进屋,将萧逸辰关在门外……
安君怀的侍卫拦在门前,根本不让萧逸辰进屋。
若是换做从前,无人能拦他,可那人偏偏是安君怀,纭儿的父亲,他的岳丈……
纭儿还在昏迷,他不想打扰纭儿休息……
萧逸辰直直跪在门外,表情凝重……
萧褚殷本想劝他,却被沈晏拉走,沈晏明白,如今任何人都劝不动萧逸辰,或许跪在这,他会更安心……
深夜,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萧逸辰依旧跪在叶兮纭的门前,雨水浸湿他的衣襟,有些凉意,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透过院子,安慕,安思墨与安羽三人坐在内殿,望着跪在雨中的萧逸辰,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羽晃了晃手中的羽扇,表情有些忧心。
“这次,皇兄有些过分了,他怎么如此反常”
安慕冷哼一声,手指似有似无的敲着桌面。
“皇兄才刚寻得女儿,自然见不得纭儿受伤,不过萧逸辰确实是疏忽了……”
安思墨轻抿了一口茶水,表情有些凝重,语气带着惋惜。
“看得出,战王当真是对纭儿上心了,堂堂北鄢战王,让人闻风丧胆,连天子都要礼让三分,他从不跪天子,如今,却为了纭儿跪在雨中……”
“唉,这世间,最可怕的,便是爱,爱能让一个人无论说什么也要活下去,也能让一个人,放弃一切,甘愿赴死……”
闻言,安羽手中羽扇停顿了一刹那,很快,他便笑了,苦笑……
怕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读懂,这句话的含义……
萧褚殷与沈晏坐在另一间屋子,望着雨中长跪不起的萧逸辰,萧褚殷甚是着急。
“三皇兄他是疯了吗?这么下去,他身体会受不了的……”
沈晏望着萧逸辰,有些发呆,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
主屋内,安君怀坐在床榻旁,望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叶兮纭,他很是心疼。
“纭儿啊,你知不知道,你长得真的与你母亲很像很像……”
“都是父亲不好,没能保护好你母亲……”
安君怀眼眸有些湿润,抬手轻抚叶兮纭的小脸,尽是柔情与不舍……
“纭儿,父亲能看出萧逸辰他是真的爱你,但……”
“他还太年轻,他经历的还太少,对他仁慈,害的便是你们二人……”
安君怀抬脚走向窗子,屋外的雨下的愈来愈大,透过窗子,隐隐约约能看到萧逸辰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寂与无助……
就如同,南风离开时的他……
……
大雨瓢泼,下了整整一夜,清晨,太阳渐渐升起,天空渐渐泛起色彩……
萧逸辰浑身湿透,双手冰凉,却依旧紧紧攥拳,他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夜……
可整整一夜,他也没能想明白,怎样才能说服安君怀将纭儿留下……
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指甲中还残留着掌心的血肉……
萧褚殷替他告了假,他过来劝过萧逸辰几次,可皆是无用……
萧逸辰像是一座山,纹丝不动,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像是听不见般……
府内下人也是一阵唏嘘,他们从未见过萧逸辰这般模样……
萧逸辰眼眸直直盯着主屋那扇门,可那扇门,迟迟没有打开……
那他便一直跪着,直到那扇门打开为止,直到安君怀答应把纭儿留下为止,直到纭儿原谅他为止……
萧逸辰自幼便受过很多苦,可他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唯有在叶兮纭面前,总能让他眼眸湿润……
水滴顺着脸颊落下,他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未干的雨水……
这种无力感,他从未感受过,直到安君怀说要把纭儿带回東乌,他才真切的体会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