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赵亮耳边响起,吓了赵亮一跳。
赵亮只见一团白雾飘在自己身边,不用猜就是那个别人看不见,唯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江啸天了。
“你怎么不出来呀?里面什么状况?”赵亮捂着嘴、低声问,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VIP室,没什么人看向他这边。
“这里人太多,太挤了,我没地方待,只能和你飘在一起了。”
赵亮这才明白江啸天是和自己重叠在一起了,所以自己眼前只有白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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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后退一大步,才看见江啸天完整的身形。
“里面怎么了?魏总亏得晕过去了?”赵亮问。
“你猜对一半,魏总是晕过去了,也是因为五方科技亏损造成的。不过,却是他自己蓄意晕过去的,因为……他自杀了!”
“什么?!”赵亮瞪大眼睛,看着江啸天。
江啸天摇着头说:“我飘进去的时候,魏总人已经躺倒在地上了。他的台子上放着一大瓶安定,还有一封手写的遗书。”
“我略看了一遍,大意是投资压力太大,他已经陷入抑郁症半年了。最近精神恍惚,觉得生无可恋,所以选择在他职业生涯的起点处结束自己生命了。”
“他这是坑钱经理呀,难道是说投资股市害得他活不下去了?”
“应该是刘鑫害得他活不下去了。他为了不被人救,还用VIP室里的桌椅把门给堵上了。我看除非叫来消防员,否则是劈不开门的。”
果然,钱经理叫的两个男员工撞了几次门,也没能撞开,反而疼的肩膀酸疼。
“那有其他办法去救他吗?时间长了,来不及送医院,魏总可就危险了!”赵亮又问江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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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啸天看他这么急,好奇地问:“你怎么这样关心魏总?”
“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另外,你不是说是刘鑫草船借箭,又拼命打压他,才让他五方科技投资失败吗?刘鑫对他这么坏,难道不应该问问原因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心里感觉这个魏总可能对我们追查你的死因有帮助!”
江啸天一击掌,说:“你讲的对!应该去救下魏总。我再进去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人能进去的。”
说完,江啸天又一下子钻了进去。
“经理,打电话报警吧。”有人提醒钱经理。
“报什么警?警察来了,下面的客户还以为我们这里出什么大事了呢。现在网络媒体这么发达,一下子传出去,出了负面新闻怎么办?”
钱经理把出主意的人骂了一通,看样子他宁愿拖时间,也不愿意找外面的人来解决。
赵亮暗暗摇头,江啸天已兴奋地出来了,连连喊道:“有办法了,有办法了!VIP室有一个老式的窗户,开了一半。我看了,可以从旁边一间VIP室翻过去。”
赵亮一听,忙高声喊道:“钱经理,你派人看看VIP室的窗户能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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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经理好奇地回头,发现赵亮有点脸熟,好像是林旺的新客户。他还没说话,有人已经受到提醒,跑到没人的隔壁VIP室,探头一看,果然魏总那间VIP室窗户没关。
现在的写字楼或者居民家里,为了防备高空坠物,已经将窗户设计的只能开窄窄一条缝了。这种新式窗户,别说进去一个人,就是飞进去一只苍蝇,那苍蝇也要先练过“缩骨功”才行。
但是久富证券第一营业部却是有着近三十年的老房子,窗户还是上世纪的老式样,所以还能打开,让人钻进钻出。
只是两个VIP室的窗台之间相隔近一点五米,需要人从窗台上跨过去。虽然只是二楼,不算太高,然而假如没能一步跨到,那摔下去也是够瞧的,因为下面正好是块水泥地,没有什么灌木遮挡。
营业部的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敢轻易上去。突然有人高喊一声:“我来!”
赵亮一看,竟然是叶一凡!
叶一凡下午过来面试营业部电脑管理员,和他一起接受面试的还有两个人,都比他有计算机硬件管理的经验。叶一凡在面试时,虽然也是施展了毕生所学,侃侃而谈,但是仍没有必胜的把握。
正好他面试完,从久富证券营业部行政部主管的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魏总的VIP室前。
他简单地听别人介绍了情况,说是里面反锁住一个高管,便留下来观看情况。此刻,众人犹豫不决,叶一凡心里一动,主动请缨,挤到前面,伸头一看,感觉自己能行,便脱下西装外套,扒着窗台站了上去。
他人不算特别高大,关键腿够长够细。他一个转身,两手抓住窗框,右脚努力探出,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一点点、一寸寸接近另一边的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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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一只脚的距离时,叶一凡深呼吸一口气,一下子探了过去,堪堪触碰到窗台边沿,总算有了借力的地方,再一点点把脚搭上去。
叶一凡猛地伸手,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抓住另一边的窗框,然后将身体重心全部移了过去,站上了魏总那间VIP室的窗台。
众人忙又跑到VIP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搬运东西的声音,赵亮知道这是叶一凡在清理堵住门的桌椅。
不一会儿,叶一凡在里面把门打开了,钱经理第一个冲了进去。发现魏总躺在地上,已经面如死灰了。
“这个是安定,安眠药!全空了!”不知道是谁发现了桌上的空药瓶,大喊一声。
叶一凡则递给钱经理一封信,说是在桌上发现的。
钱经理接过来,一看,双手不住颤抖,嘴上紧张地说:“这是遗书呀,魏总是想不开自杀了,赶快叫120,送医院!”
所有人好一阵忙乱,有去打电话叫120的,有用纸给魏总扇风的,还有说快给魏总做人工呼吸的。钱经理气得一瞪眼,骂道:“魏总这是吃了安眠药,不是溺水,做哪门子人工呼吸呀?”
总之,过了好一会儿,医院的120急救车才到,用担架把已经被喷了无数口水、衣领敞开的魏总抬了下去。
好在这个时候大盘已经收盘,下面大厅里已经没有什么股民了,才没有引起更大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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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凡看着救护车驶远,穿上自己的西服外套,和面试他的行政部主管告别。主管非常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关键的时候敢于承担责任,我和经理说一下,下周来报到吧。”
叶一凡忙感谢主管,高兴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走出营业部。他想和赵亮一起回去,但是却发现刚才还在二楼的赵亮不见了。
叶一凡找了一会儿,没见赵亮的踪影,也就放弃了。
赵亮其实早就在救护车搭走魏总后,就离开了。他问了救护车司机是从东方市第一人民医院来的,就带着《股神笔记》,先赶去医院急诊大楼了。
东方市的医疗资源在国内一直名列前茅,医院数量虽然不是最多的,但是全国百强医院却有19家。也因为此,东方市除了要服务本市市民外,还要承接周边地区的疑难杂症治疗任务。
所以东方市的各大医院总是人来人往,南腔北调的各地患者云集,公立医院的医生忙得不亦乐乎。
东方市第一人民医院有两个院区,老院区在市中心,新院区在边远一些的地方,但是两个院区的科室都很齐全,有些年老的病人相信第一医院的牌子,即使家搬得很远,也要倒几班地铁过来看病。
急诊大楼在老院区的中心位置,载着魏总的120呼啸着开到楼下后,就有急救科的护士一路推着病床,上了手术室。
赵亮已经等在急救大楼里,看见随着救护车到的只有营业部的钱经理,便躲到一边,只让江啸天跟着,他自己远远地在旁边看着。
手术室里,医生用了催吐剂,先让魏总吐出一些安眠药,然后进行洗胃。总之一番折腾,魏总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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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啸天看到医院把魏总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送到楼上看护病房里休息去了,就回来告诉了赵亮。
赵亮叹口气,说:“这算什么事呀,白白折腾一会,还是没死成。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以后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生命。”
“那是你还年轻,没遇到特别大的挫折。像魏总这样的中年人,其实很容易得抑郁症的。家里的重担、工作上的压力、自己身体上的不适,都可能让人被抑郁症的恶魔缠上。”
“加上很多人不善于自我心理疏导,或者不知道去找心理医生,抑郁症就会越来越重,直到碰上难以迈过去的一关,就此了断。”
赵亮年轻,还是很难理解这种事情,只是挠挠头说:“我刚才看见很多人身体不适被送了进来,还有些是孕妇突然要生了,被家人送了过来,这医院真是充满了生老死别。”
“是呀,所以人有的时候多来来医院,人世间的很多事就会看开了。现在心心念念谋夺的物质,假如你没有一个好身体、好心理去享受,那真的就是毫无价值的。”
赵亮点头,同意他的说法,同时想到江啸天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嘛?不过这想法他只能放在心里,并不敢说出来。
赵亮带着江啸天准备先回家去,到明天再找机会来见魏总,问问他和刘鑫的事情。刚迈出急诊大楼,眼前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赵亮惊讶地说:“咦,她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