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乘坐飞机提前两天时间来到华盛顿,刚入住酒店的时候袁清就打电话过来,说和驴家联名的事宜出了问题,他们之前很多产品就抄袭中国文化的花样,如今这些东西突然被曝光出来,之后所联名的服饰肯定会遭到抵制。
陈诗韵捏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后问道:“现在国内是什么样的态度?”
“不妙,大家因为马面裙的事情对传统文化的事情都很敏感,毕竟华国人的荣誉感很强的,尤其在文化方面,根本容不得一丝瑕疵。”
“行,注意点风向,这边我来处理。”
袁清在电话那天欲言又止,陈诗韵心里也有些忐忑:“还有什么事吗?”
“工坊师傅私底下把我们打好样的产品,提前卖给了对家,所以我怀疑这次的风波......”
陈诗韵坐在瘫软地坐在床上,心里升起了一阵无力感。
她认为对这些工人已经够好了......
没想到还是抵挡不过人性。
华盛顿初冬的风景也别有一番韵味,公园和街道上的树木开始变得秃瘦,落叶渐渐凋零,人们可以看到枯黄的叶片在微风中飘舞,落叶铺满了地面,形成一幅悲凉的景象。
陈诗韵来到一家咖啡馆等孟凯杰,她选择坐在靠窗的位置,这里人比较少,即安静、私密性也比较强。
她打开书本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她抬头一看,罗宾身着西装毛呢大衣,清俊挺拔地站在对面,湛蓝色的眸子闪动着光泽,似笑非笑。
“菲奥娜。”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陈诗韵合上书,她没有想到他会来。
“好久不见,罗宾先生。”陈诗韵站起身来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男人颔首示意,脱掉大衣坐下,露出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举手投足间带了几分傲气和懒洋洋的态度。
“三个月没见,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罗宾目光沉冷,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谢谢,不过我最近听说你的推动的教育法案通过了。”
罗宾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是啊,过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咖啡馆环绕着柔和的音乐和淡淡的咖啡香气,罗宾端起一杯咖啡杯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细细品味着咖啡的香醇。
“之前我太忙了,现在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后的一些合作,我想要你帮我拉资金,你需要在美国注册一家公司,并且成立一个公益项目。”
此时陈诗韵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公益项目的水很深,从税收、洗钱、贿赂等各方面都有可能出现漏洞。
罗宾提了一嘴就看出她的担忧。
“菲奥娜,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你不知道的真相存在,你学法用法也是围绕着权利和义务开展,可是你越往上走你越会发现许多的真相,法律不过是国家进行统治的手段,而世界2%左右的人掌握着98%财富,他们在法律之下又弄出道德、宗教等成为枷锁,锁住底层人民。”
“如果你想和我为伍,就要做好很多心理预设,每一个政治家都不会是一个干净的存在。”
陈诗韵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思考着:“罗宾先生,可能是因为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太一样,我是从华国最底层的村落出来的,学法用法也是为了总有一天能够回归到生活,而不是成为我谋略的工具。”
罗宾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他一向都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但是陈诗韵在他面前,他却觉得她十分单纯。
“回归生活?你现在做到了吗?大部分的资本家拥有一套自己的法则,他们在法律最大范围去操作交易,甚至用很多钱推动有利于自己的法案。”
“那是美国!”陈诗韵听到这里忍不住说了一句。
罗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速缓慢有力:“你不会认为法律是为了底层人民而服务的吧?”
“罗宾先生,法律是国家统治的手段,但是正因为有了法律,每个人才是人,有人权,有义务。”
陈诗韵的话让罗宾坐直了身子,他抬起头,凝视着她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有资格成为人?他们愚昧!无知!像没有开智的猿猴,整天躺在街无所事事,他们没有灵魂!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给社会创造价值!这个世界应当是精英人群的世界!”
他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冷着脸的时候是周围的气温都低几分,带着十足的震撼感。
陈诗韵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被工坊背叛的工人,她还是不承认罗宾所说的一切。
“罗宾先生,你的理念就像是诺亚方舟,世界末日到来时,所有的精英都会抛弃穷人登上船。而华国不太一样,我们奉行人道主义,即使山没有路,那大家就一起开山劈地开辟出一条新道路,而不是选择放弃。”
“所以我最讨厌伪君子了,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很多人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你自己考虑清楚,是愿意加入成为2%的人群,还是做那98%的人。”
陈诗韵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2%的人,我走到今天怎么可能愿意回到一所有的日子?”
“那就加入共生会!”
陈诗韵听到这句话,瞬间头皮发麻,她震惊地看向罗宾,只见他五官冷峻,眉眼蓄着无尽暗色,深沉地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共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富盛名的组织,成员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政府首脑和富豪们组成。
“为什么是我?”陈诗韵又问出这样的问题,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罗宾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神色恣意:“因为你足够有价值,也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但是和那些不懂的思考的人不同,你从来都懂自己要什么,也能知行合一,而且共生会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需要经过老会员的推荐,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们俩都是利益共同体,以后有的是大展拳脚的机会。”
陈诗韵心动了,能站在顶端跟着决策,那该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我给你7天的考虑时间。”
陈诗韵坐在咖啡馆内不停地思索着自己的人生道路,就连罗宾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到了晚上,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酒店,路过一些街道时,她看到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们有的蜷缩在公园冰冷的长椅上,有的裹着一床薄毯,毯子已经看不出颜色,还有的坐在简易椅子上,捧着一个纸杯跟路人要钱。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有资格成为人?他们愚昧!无知!像没有开智的猿猴,整天躺在街无所事事,他们没有灵魂!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给社会创造价值!这个世界应当是精英人群的世界!”
这句话突然又浮现在陈诗韵的脑海里,她怔怔地看着车窗外,路过一个巷子时,她又扫了一眼那地上的流浪汉,除了蓬头垢面的样子,居然让她感觉有几分熟悉感。
是不是恨席川恨到了骨子里,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起他来?
此时席川将瘦弱的身躯缩在巷子里的一个角落,他的头发长而乱,凌乱地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穿着一件又旧又脏的灰色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破烂的衬衫,看起来连站立都有困难,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澡,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巷子里的人们匆匆走过,偶尔有人投以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是冷漠和忽视。席川毫无希望地坐在那里,失去了生活的方向和意义,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孤魂野鬼。
陈诗韵回到酒店,她打开手机刷着关于驴家抄袭事件的帖子。
网友们现在也开始下场撕她了,要她出来澄清一下,不然就默认是支持驴家的行为。
“陈诗韵和alexandre绯闻还记得吗?说不定就是靠男人上的位,如今出了这个事情也没见到她出来发声。”
“华国文化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绝对不容忍任何一家品牌抄袭盗用。”
“陈诗韵还和驴家一起做了联名,你们现在让她出来澄清,不是让她的血汗钱打水漂吗?”
“什么蜡染?是顺便找一个渠道把文化卖给别人吧,卖国贼。”
“陈诗韵怎么还不发声?”
“陈诗韵真的变了,做上资本以后整日和有钱人混在一块,已经没有当初那种面相了。”
面对大规模的舆论风波,陈诗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
她背后有上百名工人,她的品牌还没有完完全全做出来,如今腰斩在这上面上她不敢想象后果。
如果出来发声,和驴家合作失败,那她要根据合同赔付一大笔违约金,不仅会让公司名誉受损,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她今后的发展。
陈诗韵无力地躺在床上,她不能让所有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陈诗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刘星打来的,她按下右键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泣不成声的声音:“陈诗韵,南哥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