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开到凌晨,暴风雪越下越大,车辆难以正常行驶,陈诗韵才停下来休息。
她转头看向丁景沂,只见他脸色青白一片,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双眼紧闭。
“丁景沂?醒醒?”
男人没有回应她,陈诗韵只好在车上搜索起有用的物品来。
她在车内没有发现,随即打开车门下了车,在狂风暴雪中艰难地来到后备箱的位置。
谢天谢地,里面还有个急救包。
陈诗韵拎着急救包回到车内,她脱掉丁景沂的左手外套,看到里面的血染满了他的棉质衬衫,衣衫和肉粘连在了一块。
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他的血给止住。
男人早已不知何时醒来,他深邃如墨的双眸盯着她,睫毛微颤,嘴唇也是苍白无血色,看起来十分憔悴,却也有种干净的质感。
“谢谢。”
“不用。”
车外暴风雪呼呼作响,举目远眺,远方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寒意刺骨,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到零下十几度。
陈诗韵几次发动引擎却发现已经熄火。
丁景沂又昏迷过去了,陈诗韵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
她时不时摸一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越来越滚烫。
陈诗韵立马拿出急救包里的退烧药给他服下去。
她就这样抱着他的头,好像看不到希望看着窗外。
车内温度再这样降下去,两人很快就会没命的,陈诗韵抱着他,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该死的戴君明。”
“还有该死的你。”
“孔浩正说的对,都怪你们太显眼了。”
“我还有巴黎舞会还没有参加,自己的事业也还没有做大做强。”
陈诗韵不知道说了多少,丁景沂终于从昏昏沉沉状态里苏醒过。
“陈诗韵,你好吵。”WWW.7ЭΖω㈧.℃oM
听到这句话,她连忙抹干眼角的泪水:“我还以为你.....”
“咳咳...”丁景沂突然咳嗽起来,吓得陈诗韵拍了拍他。
两人在紧闭的空间里互相依靠,他们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心情都异常沉重。
“陈诗韵,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丁景沂忽然问道。
陈诗韵眼神闪烁,心道她本来就是惜命到不行的女人,不过在他面前还是得装一下。
“我也不知道,下来的时候还是挺犹豫的。”
丁景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装得那么累,做你自己就好,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
陈诗韵听到这话也不吭声了,她也在慢慢的做自己了,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她慢慢地拥有了自己的底气。
“丁景沂。”
“嗯。”
“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丁景沂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靠在她的身上:“比如?”
“感觉你的话也不是很多,总给人一种疏离感。”
丁景沂轻轻一笑:“嗯。”
陈诗韵发现和他聊不下去了,只好无力地往后靠了靠,带着丁景沂的身体也一道往后,两人现在的姿势更亲密,但他们都没有动一下,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陈诗韵是在撑不住闭上了自己正在打架的眼皮。
“陈诗韵!”
“陈诗韵!”
睡梦中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无论怎么睁都睁不开自己的眼皮。
丁景沂见状也急了,他伸手去掐她的虎口,开始没什么反应,使了点劲后陈诗韵着才醒了过来。
“我好冷。”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丁景沂拉开自己拉链,两手勉强撑开,把她纳入怀里。
“这样好点没?”
陈诗韵靠在他肩上点点头,她眼神空洞,大脑昏沉,感觉要折在这里了。
“丁景沂,要是咱们手机还在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录点音,要不然走得不明不白,我家里人肯定会很伤心的。”
“如果咱们俩都活着出去了我就给你买。”
“啧,太小气了,前段时间戴总还送了我一辆车呢,纯手工打造,等了几个月还没等到,可惜了。”
丁景沂这时才发现靠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个财迷,他笑了笑,因为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你说想要什么,以后我给你买。”
“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要买的太多了,什么婚纱喜糖钻戒。”
丁景沂坐直身体,陈诗韵脱离了他温暖的怀抱。
“怎么?这点就怕了?”陈诗韵脸色不自然地说道。
丁景沂仔细打量着她,她五官极美,灵动的眼神带着点狡黠,虽然从以前就察觉到了她的早慧,可她的早慧中却透着一种倔强和坚韧。
“我不怕。”
因为我生来什么都有,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身上不用背负着父母的期待,自己也能活得优秀。
丁景沂从出生后就一直活在食物链的顶端,他年纪轻轻就见过别人一辈子没见过的世面,走过许多的地方,遇到许多的人,甚至自己也成为了组织的核心成员,但他内心始终平淡如水,因为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让他提得起劲来。
而陈诗韵的突然闯入,让他的世界泛起丝丝波澜。
她是何等的不服输,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人生路上遇到的坎坷,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总像野草一样顽强地长出来。
他忽然发现,无趣的世界里总是会有很多有趣的灵魂。
“陈诗韵,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哈?”
陈诗韵听到这话真不知道他是褒义还是贬义。
丁景沂又拉开自己衣服,将她纳入怀抱:“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你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真的很厉害了。”
陈诗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总感觉丁景沂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接触。
天慢慢亮了起来,初阳穿过云层洒落在地面上,温暖而舒适。
陈诗韵和丁景沂知道,他们已经熬过最难熬的时刻了。
此时有一个人踩着厚厚一层积雪从山下爬到上山,昨天戴君明把所有人安顿好后就和贺耀文与村民踏上了寻人的路,
暴风雪太大,阻碍他们行进速度,只好暂停整顿。
暴风雪结束后,他立马就准备好出发,他忍受着恶劣的天气,手上脚上全是被寒冷天气冻出来的冻疮。
可为了尽快见到陈诗韵,他也只能咬牙强忍疼痛继续前行。
戴君明舔舐着自己干裂的嘴唇,他终于达到山顶,看到那辆车,也看到两人拥抱在一起的场景。
他告诉自己后悔吗?
“戴君明,你后悔吗?”
“你未来后悔吗?”
他的心已经回答了他,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都活在后悔中,无法自拔,也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