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窈眯着眼睛，抬手挡了挡照射过来的强光。
车里坐了个人，看轮廓是江迟易。
她走过去，“怎么在这？”
江迟易趴在车窗上，整个头探出来，“顾南晋送你回来的啊？”
宁窈凑近他闻了闻，“不是说跟宋先生在喝酒？还能开车？”
江迟易一顿，他可能真的不擅长撒谎，表情马上就不自然了起来，“我……我没喝，老宋心情不好，他喝来着，我得开车了，刚把他送回家。”
宁窈点点头，“送完他又来了这边？有事？”
江迟易盯着她，“我要是说单纯的就是想见你，你信不信？”
宁窈直接转身往家走，“很晚了，早点回。”
江迟易哎哎，赶紧下车跟过来，“有事有事，那个顾南晋找你干嘛，下午的时候就过来了吧。”
他朝着顾南晋车子离开的方向看去，“我对那男的印象不太好，你一个单身姑娘，他也没有女朋友，总要避避嫌，没事就往你身边凑什么凑？”
宁窈笑了，“这话套在你自己身上也行。”
江迟易一瞪眼睛，“我跟他能一样吗？”
他抬手在宁窈额头上弹了一下，“小没良心的。”
宁窈没躲的过去，抬手揉了下额头，“我真的累了，要回去睡了，你到底有没有事。”
“有有有，真的有。”江迟易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宁窈，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顾南晋有好感？”
“啊？”宁窈学着刚才电话里江迟易一样装傻，“谁，你说谁？”
江迟易表情拉了下来，一左一右捏住她的脸，“别跟我装傻。”
捏的有点疼，宁窈赶紧把他的手拍掉，叹了口气，“我看起来像是对他有好感吗？”
严格的来说，她跟顾南晋也算不得很熟，工作上有来往，说是合作伙伴比较贴切，但勉勉强强的，也能说是朋友。
再多的就不行了，她也有自知之明。
她目前的身份，要是真往顾南晋身边凑，纯属自不量力。
江迟易明显思虑了一下，才说，“行，我信你。”
宁窈嗤笑，“用不着你信。”
说完她转身朝着自己家大门口走，同时伸手摆了摆，“真不跟你扯了，路上注意安全。”
江迟易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这次没说话了。
一直到宁窈回了家，二楼某间房的窗户亮了灯，江迟易才回到车上。
江玄清已经坐在里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他都没有听到开车门的声音。
江迟易启动车子，“你下次想知道什么自己问，别总拿我当枪使，刚刚在电话里她肯定是怀疑了，她又不傻。”
江玄清瞥了一眼宁家老宅二楼的那扇窗，宁窈过去拉窗帘，身影映在窗玻璃上，窈窕又妙曼。
他说，“你不是也想知道。”
江迟易将车子开出去，“我想知道我自己会问，用得着和你演戏？”
江玄清深呼吸一下，转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江迟易等了一会儿，瞥了他一眼，“咱爸找人跟踪她干什么，难道是恼羞成怒了，因为网上那条视频？”
“不知道。”江玄清说，“咱爸做事也不会全都知会我。”
江迟易撇了下嘴，“糟老头子，越老了越不安生。”
那时江宿受伤，他跑前跑后，看得出他是真心疼。
可如今再提起他，江迟易语气里全是嘲讽，也含着恨意。
江玄清等了一会儿问，“你母亲骨灰打算葬在哪里？”
江迟易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说是回答，更像是感慨，“找个好日子，带出去撒了吧，其实她也无处可去了。”
当年秦辞过世，秦家就跟秦姿断了关系，回秦家肯定是不能了。
也就是在外边随便买个墓地安葬，但想来除了他也没人会去祭拜。
既然这样，还不如撒了。
这辈子为了一个男人搭了青春，又赔进去一条命。
希望她下辈子自由点，别被一个人束缚住了手脚。
开车把江玄清送回了家，然后江迟易也回了住处。
他刚上楼，就见家门口有人候着。
江宿回头看他，“怎么才回来？”
江迟易没说话，径直过去开了房门。
江宿跟着他进了屋子里。
他这处跟江玄清的可没办法比，江玄清那边即便不怎么居住也收拾的利利索索。
江迟易这边就有点儿让人看不下去，垃圾桶已经冒了出来，茶几上不是空啤酒罐，就是矿泉水瓶子。
江宿眉头皱了一下，明显嫌弃，甚至连沙发都没坐，站在一旁，“刚刚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江迟易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一边喝一边朝他旁边走，“刚刚跟江玄清吃饭去了。”
江宿转头看他，“你们俩关系倒是有所缓和。”
“算是吧。”江迟易说，“谁让他在公司里给我放了那么多权利，我装也要装的像一点。”
沙发上扔着他换下来的衣服，他捡了两件扔在一旁，给自己弄了个空档坐下，“不过你跟你儿子也是真放心，我这点能耐你们俩清清楚楚，公司那么多事情交给我，也不怕我给搞砸了。”
江宿不想谈这个事儿，直接问他，“你跟那个宁窈，关系好像也不错。”
“是啊。”江迟易向后靠，就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德性，“她性格我挺喜欢。”
瞥了一眼江宿，他提了今天在警局的事儿，“你前段时间把她抓了？我说我那几天怎么联系不上她，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江宿转角朝着卧室里走，说是参观，更像是检查。
边走他边继续问，“今天晚上跟玄清聊了什么？”
“那聊的可多了。”江迟易翘起二郎腿，一口气将啤酒干了，空了的易拉罐被他捏的咯嘣咯嘣响。
他说，“聊了你看上的那个蒋家的姑娘，那女孩是个恋爱脑吧，就咱家这么多破事儿，正常人家都躲远远的，她居然还颠儿颠儿的往上贴，真让我瞧不起。”
这话让江宿有点不太高兴，屋子里看了一圈，没什么不对劲儿。
他转身出去，“用不着你瞧得起，你别跟着掺和就行。”
“那可说不准。”江迟易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他跟陈莹霜订婚那么多年，我最后都给搅和黄了，这个要是我感兴趣了，我也想试试。”
江宿冷着脸，“迟易，别挑战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