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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如的婢女已经震愕的面无血色。
她看看二皇子又看看棺椁,眼底全是急色和纠结。
可惜,二皇子一眼没有朝她那个方向看,依旧有气无力的抵靠着棺木,像个活死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和秦婉如的那些往事。
不过,大多都是他在声讨秦婉如没有良心。
这种声讨,让人听着,心肺煎熬,不像是声讨,更像是一声声的低泣,肝肠寸断。
秦婉如的婢女在无数次震愕之后,忽的掩面痛哭。
咯吱~咯吱~咯吱
忽的,一道嘶哑的门窗关合声传来,原本紧闭的窗子被风吹来,在暗夜里来回摇摆,大门砰的关上又忽的弹开。
夹杂着雪片的风就灌了进来。
冷的人身上一个激灵。
二皇子眼珠动了动,好像将将被这动静唤起一点人气。
秦婉如的婢女心头一跳,知道这是太子妃来了。
她飞快的看了二皇子一眼,压着心头乱七八糟的心思,猛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搓了把脸起身就朝外走去,“怎么回事,好好的窗子怎么被吹开了,娘娘之前病着,最怕冷啊!!!”
不等婢女话音落下,她忽的一个踉跄朝后跌撞几步,惊恐的一手捂嘴一手指着窗外,尖声大叫。
她猛然爆发的凄厉叫声惹来灵堂周围的下人以及二皇子的那些暗卫。
暗卫蛰伏暗处,眼睛如鹰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院子里。
院子里,立着一个面色死灰穿着白袍的男人,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高帽子,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
一见生财?
一见生财!
一见生财
这不是无常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震颤一下,莫说那些寻常下人经不住这份灵堂门口的无常惊吓,就是那些躲在暗处的,杀人如麻血债累累的暗影们,也惊得心跳如雷。
我艹!
直接有一个暗卫从树上一头栽下来。
这动静引得那白袍无常僵硬又缓慢的转过头来,他动作慢的活像是被什么卡住,可落地的人明明武功高强却硬是被吓得动弹不得。
无常手中拿着一条铁索。
他舌头耷拉在胸前,脑袋彻底转过来那一瞬,舌头甚至还荡了荡,朝那暗卫露出一个惨无人道的笑。
暗卫:!
眼皮一翻,嗷的一嗓子就晕了过去。
二皇子总算是在这阴森恐怖的气氛中缓过神来,他摇摇摆摆撑着胳膊从地上起来,拖着发重的步子,走到门口。
一眼看到外面的无常,二皇子倒是没有惊恐,他只是结结实实一愣,继而面上涌出一股解脱一般的笑,“您是来接我的吗?”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鼻子一酸,眼底一行清泪一颗一颗就滚了下来,跌跌撞撞朝着无常奔了两步,若非被暗卫拦住,他怕是还想一把抓住人家。
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
眼下虽然是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场景,可作为忠实的暗卫,心头再恐惧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两个暗卫一左一右架住二皇子,任凭二皇子怎么发疯要推开他们也死死不松。
另外三个暗卫拔刀直对无常,却又不知下一步要如何。
这位可是大爷啊!
他们难道还真的砍过去?
就算他们砍,人家也不怕啊!
人家来就是来
来做什么!
想法一瞬间冒出脑海,暗卫甚至连惊恐都要被吓得散了一般,他该不会是来收他们殿下的命吧!
院中无常死灰着一张死人脸,朝二皇子道:“阴魂容誉,上路了,黄泉路长无客栈,脚下小心。”
说完,它手中一根长锁朝着二皇子脖子便飞了过去。
二皇子的暗卫下意识就要用刀剑将那长锁劈开,可那长锁飞来之时仿佛带着什么助力,他们刀剑上前一瞬,噼里啪啦,手里的刀剑猛地就被长锁吸住。
反倒是二皇子,跌撞一步朝那人走过去,“我跟你走,我我路上能遇到婉如吗?秦婉如。”
长锁带着三把长剑咣当落地,在地上砸起一个雪坑,那人一手抓了铁索的一头,皱了皱眉,难以置信的盯着二皇子,“你的死期还未到?勾错了。”
说罢,不等别人反应,这人脚尖点地猛地起飞,走的之急,甚至连地上的铁索都未带走。
不带锁?
“不对,这不是这是人,他有影子,你们快看,有影子。”
二皇子的一个暗卫猛地看到地上的影子,指着便叫起来,紧跟着,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留下一人保护二皇子,余下几个脚尖点地,纵身便飞去追。
他们堂堂二皇子的暗卫,竟然被人装神弄鬼给骗了。
还吓得其中一个一头栽下了树晕厥过去。
真是这辈子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
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丢。
几人发狠的朝那白衣人拼命的追,白衣人在下雪的夜里,身姿轻盈,几个飞跳,在一片房顶快速前行,最终隐匿进一片黑暗。
那是三皇子的府邸。
追踪的人追到这里就不可能再继续前行了。
前面是三皇子的底盘,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现在就能进去的。
几人当即折返,院中已经被人打扫,那个能吸附刀剑的铁索,不过是被人在锁上加了几片磁铁。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整个府邸,不少下人都赶了过来,管家陪着,二皇子失魂落魄立在院中雪里。
所有人大松一口气,只有他,椎心泣血的疼。
若是真的,多好。
他赶着去了,说不定能追上秦婉如。
扑通。
二皇子膝盖一软,笔直的跪在雪里,扬着颈扬天一声吼,“婉如!”
秦婉如的婢女立在门口,眼睛红的像是溢满了血,她看着外面那个短短几天就消瘦不成人形的背影,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眼睛缓缓闭上,婢女扶着门框软软的倚靠过去,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轻启朱唇,“晚了,都晚了,什么都晚了。”
刚刚在外面闹出巨大动静的时候,她已经配合太子妃将她家小姐从棺椁中弄走了。
现在,里面躺着的,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太子妃要的,从来都不是严丝合缝的欺骗,她只有一个目的,严丝合缝的把人带走,至于带走之后,二皇子要如何判断刚刚那荒诞一幕,太子妃根本无所谓。
婢女咬了咬舌尖,这一次,她家小姐,真的做出正确的选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