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看了玲儿一眼,并没有说话。
林薇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爹一向纵容吴氏,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吴氏怎么样的。你别忘了,吴氏不是一个人,她还为爹生了两儿一女
在知道吴氏就是害死她娘的凶手后,林薇连母亲都不愿意叫了,吴氏她根本就不配!
“可是夫人做了这样恶毒的事,老爷怎么会……”
玲儿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林薇阻止了:“爹他不会相信的
林薇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这些年是怎么纵容吴氏的,她也看在眼里,他若是要追究吴氏,当年就不会阻止舅舅追查娘的死因,她不相信当年娘的死父亲一点也不知情,若不然他为何要阻止舅舅?恐怕他心里什么都明白,最后却选择了纵容,甚至还在娘亲死后将吴氏扶正。
“那,那该怎么办?”玲儿有些无措地问道。
林薇拭去脸上的泪水,脸上渐渐露出坚毅之色,她冷声道:“秋嬷嬷,我想去大理寺告状,你看可以吗?”
“小姐……”玲儿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秋嬷嬷却露出了微笑,她赞赏地看着林薇,说道:“小姐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别忘了,小姐身后还有皇后娘娘和西伯侯府呢
“嬷嬷,我想去大理寺告状,告吴氏谋害主母,并且现在还想要谋害继女!”林薇神色坚定地说道。
秋嬷嬷说道:“小姐想要去告状,奴婢并不反对,可小姐可想好了要怎么做?真正上到公堂,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小姐可想过,若是没有证据,不但无法让吴氏受到惩罚,还会让小姐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声
“这些银耳血燕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玲儿说道。
秋嬷嬷摇头说道:“这些不够,虽然这些汤确实是被人下了毒,可谁能够证明毒就是吴氏下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吴氏完全可以推到下人身上,甚至还可以反过来说小姐自己下毒诬陷她,更何况,这些汤只能证明有人对小姐下毒,却无法为先夫人讨回公道
“嬷嬷说得不错,单凭这些,确实无法给吴氏定罪林薇说道:“依嬷嬷之见,我该如何做?”
“俗话说,捉贼捉赃,依奴婢之见,小姐应该先查清楚毒的来源,最好能找到人证,当年先夫人去世前那些伺候先夫人的下人,还有那个为先夫人看病的大夫,若是小姐能够找到他们,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证。而吴氏那边,在她身边伺候的周嬷嬷应该会知道不少事情,若是小姐能够想办法让周嬷嬷指证吴氏,这就更好了秋嬷嬷缓缓说道。
林薇若有所思。
先前她只是气愤难当,想要去大理寺状告吴氏,却没有想太多,如今一听秋嬷嬷的分析,就觉得自己确实是鲁莽了。
且不说娘亲已经去世多年,想要翻案困难重重,就单说吴氏谋害她的事,若是没有证据还真的拿吴氏没办法,银耳血燕汤确实有毒,可谁能证明是吴氏下的毒?吴氏完全可以推个下人出来做替死鬼,甚至可以反咬她一口,说她这个继女因为嫁妆的事怀恨在心,想要陷害她。
如今看来,她想要告吴氏,还必须要准备好人证物证,如此才能够定她的罪。
可她一个内宅弱女子,整个林府都在吴氏的掌控之中,想要做到这些却十分困难。
难道就这样放过吴氏?只要想想,林薇就觉得不甘心。
林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突然对秋嬷嬷跪下:“嬷嬷,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我……”
林薇有点羞愧,其实她也不想劳烦秋嬷嬷,毕竟秋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可她却不能让生母含冤而死,更不想放过吴氏这个杀人凶手。
“小姐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秋嬷嬷急忙扶林薇起来,说道:“这件事小姐就是不说,奴婢也是要帮忙的,皇后娘娘将奴婢送来小姐身边,就是怕那吴氏再生事,如今吴氏做出如此恶毒的事,奴婢自然不会不管
“皇后娘娘和嬷嬷大恩,林薇日后必定相报林薇感激地说道。
她是真心感谢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娘娘将秋嬷嬷送来她身边,此刻她已经中了吴氏的暗算,说不得还会和娘亲一般,死得不明不白。就是有秋嬷嬷在,她才得知银耳血燕汤被下了毒,也因此才得知吴氏就是谋害娘亲的真正凶手。
“事不宜迟,奴婢今晚就去拿下那周嬷嬷的家人,小姐,你可知道那周嬷嬷的家人在何处?”秋嬷嬷说道。
“周嬷嬷并非是府里的家生子,她是吴氏的陪嫁丫鬟,她的家人早就赎了身,我也不清楚她的家人住在哪里……”林薇皱眉道。
“奴婢知道,周嬷嬷的儿子媳妇家就在西街不远的一处院子里玲儿突然说道。
“那奴婢这就出去一趟秋嬷嬷说道。
“嬷嬷一个人……”林薇有些担忧。
“小姐放心,奴婢可不是一个人,奴婢这就去西伯侯府一趟,皇后娘娘说了,若是小姐有事,尽管去西伯侯府求助秋嬷嬷笑道。
“那就有劳嬷嬷了林薇感激地说道。
“小姐不必客气秋嬷嬷问道:“小姐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林薇沉思了片刻,说道:“吴氏有一个娘家叔父就是京郊的道观里做道士,若是可以,我希望嬷嬷能够找到这个人,吴氏的毒药很可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还有,当年给我娘看病的是华春堂的张大夫,他现在还在华春堂坐诊
“奴婢知道了说完秋嬷嬷不再耽搁,趁着微暗的天色,匆匆离开了院子。
林薇看着秋嬷嬷离开的身影,咬了咬唇,说道:“玲儿,你将这碗银耳血燕汤用东西装起来,另外将盛汤的碗送回厨房去
吴氏敢对她下毒,估计现在正盯住明翠宛,她现在暂时不想引起吴氏的注意,万一吴氏知道她没有喝汤,恐怕会销毁证据。
“是玲儿应下,动作麻利地找来一个瓷瓶,将汤碗里的汤倒进去,然后端着空空的汤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