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厉行不管是穿着，还是行为，都颇有文人的做派。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对襟长衫，对着封暮晨微微颔首，“五弟。”
封暮晨笑了笑，没再说话，拿起筷子认真吃饭。
以前，封家吃饭的时候，是鲜少有人说话的，毕竟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封家一直保留着。
但是封暮晨离开四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老太太难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五儿啊，你三哥的孩子都在谈婚论嫁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年初就能结婚，你呢？还打着光棍呢？”
封暮晨手指优雅的握着筷子，看不出喜怒，“妈，我才刚回来。”
“刚回来怎么了？”老太太不满的撅了撅嘴，“你说，你长得又不差，钱也赚不少，怎么就没有女人主动贴上来呢？”
“不是没有。”封厉行忍不住替弟弟说话，“五弟是看不上她们。”
这种心情，可能在封家，也只有他一个人能体会吧。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老太太直接来了火气，“看不上！？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两个万年老光棍了，是一个人冷着被窝睡好呢，还是有个人抱着睡舒服？”
万年老光棍？
有母亲这么说自己亲儿子的吗？
封厉行抿紧了唇，直接不说话。
早知道他就不帮封暮晨说话了，把炮火引到自己身上，实在是亏大了。
封暮晨瞅了他一眼，心情愉悦的笑了一声，“当然是抱着睡舒服。”
老爷子，“……！”
老太太，“……！”
封厉行，“……”
这是有情况啊！
老太太瞬间来了精神，连饭都不想吃了，把筷子放在桌上，转身对着封暮晨，“五儿，有人了？”
封暮晨没说话，慢条斯理的吃着老太太给他夹的菜。
他越是这样，越让老太太他们浮想联翩。
老太太的一张老脸都快笑烂了，“是不是上次瑞幸说的那个姑娘？”
封暮晨低笑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
“哎呀，看上就好，看上就好！”
八字不仅仅只有一撇，还有一捺呢！
孩子是自己生的，老太太已经从他轻勾的唇角看出了有戏。
既然封暮晨要玩神秘，老太太的思想也没那么迂腐，他不说，她就不问了。
转身看到坐在对面的封厉行，她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封厉行，“……”
他招谁惹谁了？
他感觉，每次家里谁谈恋爱或者结婚，对他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原本还有封暮晨陪着他，还能帮他挡一点炮火，现在好了，看样子就连封暮晨都有喜欢的姑娘了，他恐怕以后要独自面对那些狂轰乱炸了。
一顿饭吃完，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但那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他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二哥，我们谈谈。”
封厉行正欲回房，听到封暮晨叫自己，他回身，对封暮晨点点头，“去我书房吧。”
夏婉茹的那张画像，就挂在封厉行的书房里。
他的书房，一般人是不让进的，也只有老爷子和封暮晨偶尔能进去坐坐。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女人长发飘逸，卧蚕的双眼满目含情，偏生是这样一张妩媚的脸上，嘴角边却浮上一对梨涡，俏皮甜美。
以前，封暮晨从未仔细看过这幅画，现在站在画下，画上的美人倒是让他忽然觉得亲切。
晚晚的那双眼睛像极了夏婉茹，颜宝的那对梨涡恐怕也是遗传了她。
封厉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皱眉，“以前你从不看这幅画，说这个女人害了我们家，为何现在驻足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