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喜欢留在这里,我没本事赶走,那我自己走总行了吧?”
叶笙抬着冷眸看他,嘴角勾出的那抹嘲讽显得格外刺眼。
可即便如此,陆庭州也没忽视掉她冰冷的眼底笼罩着的那一抹执拗和坚决。
他清楚得知道,叶笙是真的不想要他留在这里,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什么赌气,什么欲擒故纵,都是他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陆庭州心里突然慌了起来,比前几次都要强烈。
他目光凌厉地看着叶笙,手下意识地加重力道:“叶笙,你别不知好歹。”
他声音略显嘶哑,许久,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似乎只有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才能压住此刻内心克制不住的慌乱和无措。
叶笙笑了一下,“不需要陆总的施舍。”
“你……”
陆庭州气结,瞪着叶笙满不在乎的脸许久,他突然将她的手给松开了,“好,既然你不需要,多的是人需要,叶笙,你以为我稀罕管你!”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病房,重重的摔门声,砸在叶笙的心头上,让她禁不住微微一颤。
病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叶笙盯着门口看了许久,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手背上的针,被她拔出来了,针孔处的血已经止住。
她回到床上躺下,麻药过后的伤口,还在撕扯着疼,她皱紧眉头靠在床上,心脏闷闷得,堵得发胀。
不知不觉间,她想起了陆庭州提结婚的事。
“我们结婚吧。”
当时,陆庭州清隽挺拔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清冷凉薄,高高在上。
跟她提结婚这事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子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施舍,可却还是让叶笙欣喜得心跳加速。
“为什么?”
她压着内心的狂喜,冷静问他。
即使她再疯狂喜欢陆庭州,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到陆庭州随口一句话,她就信了。
“我们睡过了。”
陆庭州回答她,言简意赅,可叶笙读懂了。
他们上床了,他得负责。
可以算得上是豪门圈子里一股清得不能再清得清流了。
换谁也不可能因为睡了一个小女星就打算娶她的,如果人人都是陆庭州那样,那些想嫁进豪门的女星们八成都会想要去冒险一下。
可叶笙知道,陆庭州娶她,也仅仅只是想负责而已。
也许,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玷污了他豪门继承人高贵的品格,干脆娶了她。
果然,如叶笙所想的那样,陆庭州即便跟她结婚了,给了她名正言顺的陆太太的身份,可却从来没有把她在的地方当成家。
他很少回到他们的婚房,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偶尔回几次,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她怕自己打扰到他,即使很多话想跟他说也不敢,生怕他厌恶自己。
偶尔鼓起的那点勇气,也只是提出用彼此的生日作为手机密码,仅此而已。
可当时,陆庭州只回给她两个字,“幼稚”。
她没有强求,当即便歇了心思,连再多要求一句都不敢。
心里唯一的期盼,也就是陆庭州能多回他们的婚房,即使光坐着不说话,她也开心。
那时候,叶笙都没有想过,这段婚姻,竟然会是那样一个可笑的悲剧。
“把孩子打了。”
陆庭州果决冰凉的声音,如一根钢针,突然刺进叶笙的心脏,疼得她整个人狠狠一缩。
她始终不能释怀,一个男人到底没有心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冷静,狠毒地提出让她打掉孩子,甚至拿她最在意的婚姻去逼她。
想着想着,叶笙又忍不住笑了,再想起刚才陆庭州拿这段婚姻来跟她谈判,便觉得他又无耻又好笑。
她闭上眼,不想再去想陆庭州的事,不知不觉间,又缓缓睡了过去。
她再醒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她换药,当时被她从手背处拔出的针已经重新扎了回去。
见她醒来,便叮嘱道:“下次小心点,别再乱动了。”
叶笙点了点头,也没辩解什么,低声对护士道了谢。
护士出去之后,病房的门轻轻被推开,她看到孟染小声地走进来,看到她,又心疼又责备:
“你瞧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孟染指了指叶笙手背,沉声问道:“是不是陆庭州那狗东西又欺负你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能放心把笙笙交给陆庭州那个渣渣,她手背上的针孔一看就是人为拔出来的,除了陆庭州那厮,还能有谁。
叶笙也跟着瞧了自己手背一眼,轻声笑道:“没有。”
“小柚子怎么样了?”
她特意岔开了话题。
“楠楠把她哄睡了,我们跟她说乖乖睡觉就带她来看你,她就安静下来了。”
说着,孟染抓住她的手,正色道:
“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再来一次了,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可不管小柚子,你不好好保重自己,小心她没人要了。”
叶笙被她逗笑了,知道她是在故意吓唬自己,但想到这次的枪击,她还是有些后怕。
虽说她真出事了,小柚子也不是没人管,可毕竟……她才是她妈妈呀,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怎么能安心扔下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呢。
“嗯,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先吃点东西吧。”
孟染拿过床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保温壶,打开后,里面的粥还是热的,她来的时候,这个保温壶就放在这里。
“果然是VIP病房,服务真周到,这粥一看就是用心炖的。”
孟染一边将粥倒进碗里,一边夸赞道。
叶笙一愣,不由得想起陆庭州进病房时提着的那个保温壶,她当时没多注意,他摔门走的时候,也没把这个带回去。
“闻着挺香,赶紧趁热吃。”
孟染拿着勺子喂她,叶笙看着那香气扑鼻的粥,顿了一顿,道:
“这是陆庭州拿来的。”
闻言,孟染也跟着一愣,随后,瘪瘪嘴,没好气道:
“死渣男总算是干了点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