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对,你不应该踏进肖家这趟浑水之中,我也知道,我们不会有可能了,笙宝,我不会把你牵扯进肖家的浑水里。”
后半句话,听得出来,肖琦说得很压抑却很坚决。
叶笙没说话,只是抿着唇,神情复杂地听着。
也许肖琦真的对她有几分真心,或许更多,可说她自私也好,冷血也罢,肖琦的真心不至于让她自找麻烦。
突然间,她察觉到正前方有人正盯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那视线太过凌厉和灼热,以至于叶笙即便没看到,也轻易地察觉到。
她抬起眼眸朝正前方望去,隔着人群,她看到陆庭洲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他的身旁没有人,看上去孤零零的。
隔着一点距离,叶笙并没有看得真切,却莫名地能读出那双幽暗的眼底笼罩着的失落和受伤。
叶笙被肖琦抱着的身子骤然僵住,下意识地就要推开肖琦,可双手刚有了一点动作,随即又停了下来。
她赶忙收回目光,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
她在心虚什么,担心什么呢?
看到就看到了,一个前夫而已,还怕他误会吗?
她垂着眸,在心里这样安抚自己。
这个时候,肖琦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
他将叶笙的身子松开,再抬眼,又恢复到叶笙熟悉的那副坏坏的模样,对她道:
“你别担心,我妈那边我会解决。”
“嗯。”
叶笙点点头,想起陆庭洲便有些心不在焉。
“给我来一杯鸡尾酒。”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对调酒师说了一声。
“好的,请稍等。”
叶笙坐在肖琦身旁,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吧台,甚至不敢往四处去看。
生怕自己的视线再跟陆庭洲撞上。
“女士,您的酒。”
“谢谢。”
叶笙接过酒杯,快速给自己灌了一口。
酒的度数有点高,叶笙一时间没防备,冲入鼻腔的酒精刺激得她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肖琦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喝这么急干嘛,我又不跟你抢。”
叶笙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有苦说不出,只能敷衍了一句,“我没想到这酒这么辣。”
调酒师又给肖琦调了一杯,肖琦端起来跟她碰了一下,往嘴边送去。
“我不知道她一直存着跟我大哥争的心思。”
这会儿,肖琦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提起白欣时那疏离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叶笙看了他一眼,听他又道:
“从小到大,我都觉得我们家跟其他那些藏污纳垢的豪门家族不一样,我父母恩爱,兄友弟恭,虽然大哥不是我妈生的,他也尊敬我妈,我妈也把他当亲儿子,大嫂的孩子没了一个又一个,她每次都是轻声细语安慰,想尽各种办法替她保胎,可结果,她才是那个黑手,我那些没掉的侄子侄女,都是死在她手上,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说这番话的时候,肖琦的语气冷静得可怕,却带着难以缓解的痛苦和压抑。
叶笙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白欣做的一切,颠覆了他从小到大坚定不移的认知,如今突然倒塌,他一定恨透了白欣。
可他也很矛盾,那个女人是他母亲,她做的一切肮脏的事,其实都是为了他。
他在这样的矛盾中痛苦挣扎着,显然很不好受。
叶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白欣是肖琦的母亲,她既然坚定地把自己从肖家的浑水里摘出来不想去淌,那她也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评论白欣什么。
她只能作为一个倾听者,一个朋友,来帮着分担肖琦此刻的痛苦。
“她毁了我的信念。你说……”
肖琦停下喝酒的动作,侧目看她,眼神骤然变冷,嘴角勾着一抹邪气十足的笑,“我要是也毁了她的信念呢?”
叶笙闻言,眸光一凛,“你想干什么?”
肖琦这个人看上去没心没肺,自由肆意,可越是这样的人,做事也越疯,越不计后果。
她真担心肖琦会做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来。
“你别冲动。”
叶笙还是劝了一句。
肖琦淡淡一笑,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别担心,我还没想好。”
叶笙暂且松了口气,将杯子里剩下的那口酒喝完。
也不知道是这酒真的太烈了,还是她的酒量实在太差,等这杯酒喝完,叶笙便觉得自己胸口发热发烫,又一股热流在沿着她的食道来回冲击。
她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试图让酒精散去一些。
可却发现那股热气越来越烈,甚至从小.腹处涌上来。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陌生又难受,人也跟着剧烈发抖起来。
“怎么了,笙宝?”
肖琦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伸手去搀扶她,肌肤间的突然碰触,让叶笙一个颤栗,猛地挥开肖琦的碰触。
人往后跌去。
“笙宝,你怎么……”
肖琦突然脸色一变,一股热流从小.腹处无所顾忌地冲上来。
他比叶笙反应得快一些,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拉住叶笙的手,声音沙哑地道:
“快走!”
叶笙的脚下双腿发软,整个人如火在烧,只能任由肖琦将她从酒吧里带走。
这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许是为了客人方便,酒吧的对面便是一座五星级酒店,肖琦拽着叶笙,快速进了那家酒店,开了一间房。
打开房门后,肖琦带着叶笙冲进浴室,打开冷水水龙头,颤抖着声音对叶笙道:
“用冷水一直冲。”
他的脸上全是汗,牙关紧咬,剧烈的颤抖让他唇齿间发出清晰的牙齿碰撞的声音。
叶笙还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被人下药了。
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个调酒师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调的酒,根本没机会下药……
叶笙的脑子一片混乱,药效已经发作,根本容不得她想太多。
初冬的冷水冷得让她发颤,一冷一热在相互碰撞,叶笙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要撕裂了一般,痛苦难忍。
可她只能紧咬着牙关不停地冲冷水,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