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队伍走过街道,街道两旁的百姓发出阵阵的欢呼声,有人将准备好的鲜花抛向队伍,甚至有大胆的少女将手中的秀帕抛给领头的坐在马上的年轻俊美的将军。
宁澈表情平静,对抛过来的鲜花和秀帕视而不见,双眸直视远方,仿佛想要透过层层的建筑,看到自己的心心念念的人。
在他身后的将领们,大多是平民出身,对京都的繁华和热闹惊叹不已。
有见识的人还能保持矜持,一些只知道在战场上厮杀,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将领脸上忍不出露出喜悦又好奇的神色。
但他们都谨记着宁将军的话,不能失了军人的威严,因此他们还是控制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学着宁将军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常年在艰苦战场上厮杀,手沾过敌人鲜血的军队,看起来比京都留守的军队多了几分凛冽之气,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看起来杀气腾腾,令人心中畏惧。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发出赞叹的轻呼,这是他们大秦的英雄,是将凶狠鞑子赶走,保卫了大秦国土的英雄。
队伍渐渐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最后消失在百姓的殷切热烈的目光之中。
来到南门,宫门前已经整齐有列地站着不少文武百官,身穿黄色龙袍的小皇帝率领百官亲自前来迎接,在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得到了大秦最高的礼遇。
“臣,叩见皇上!”宁澈动作利落的下马行礼。
跟在他身后的将领和士兵也整整齐齐地跪下行行礼。
“各位卿家请起,你们是我大秦的英雄,朕代表大秦边关的百姓,谢谢你们!”秦旭看着眼前这群战士,神情肃穆又郑重地微微弯腰向士兵们行礼。
在小皇帝身后的文武大臣没有想到小皇帝会有此举,在一愣之下,纷纷跪下。
宁亲王看着前面成熟稳重了不少的儿子,一向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丝骄傲激动之色。
六年过去,当年那个神采飞扬的宛如脱兔般的如玉少年,如今经过战争的洗礼,已经成长为一个稳重又内敛的大将军,并且立下了大功,这次凯旋归来,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对小皇帝的举动,宁澈微微一怔,继而缓缓地笑了,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团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半大的小少年,她将他教得很好,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日后大秦必然会多一位明君。
面对小皇帝的行礼道谢,宁澈还能保持冷静,可他身后的将士们却淡定不了了,像他们这样的将士出身普遍不高,曾经也受过权贵们的白眼,他们能有今天,完全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拿命拼出来的,如今大秦天子对他们如此礼遇,证明他们并没有效忠错人,因此个个内心激动不已,对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天子也有了几分认同和钦佩之情。
不是每一个上位者,都能够如此礼遇下属的,更何况他们虽然立了大功,但在满朝超一品和一品二品的大员面前,他们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小武将罢了。
可天子却给了他们最高的礼遇,亲口感谢他们为大秦百姓的付出,此举比任何的封赏都让他们高兴。
秦旭在行礼之后,亲自上前将宁澈扶起来,并十分认真地说道:“宁太傅,这些年辛苦你了
宁澈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时隔多年,皇上仍然会如小时候一般亲昵地称他为太傅,当下心中有些激荡,他抬了抬手,习惯性地想要像小时候那般去抚他的发顶,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当众做出逾越之事。
接下来众人进了宫,参加了宫里为他们准备的庆功宴,虽然正式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但在场的众人不管心里怀着什么心思,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甚至有不少家中有适龄未嫁女儿的大臣频频接触一些未婚的将领,尤其是以宁澈最受欢迎。
有眼力的人都知道,这些立了功的将领们至少会往上升一级,甚至有功劳出众者可能连着晋升数级,虽然算不上未来位极人臣,但至于少也是前途无量。
朝中的官员都是人精,虽然有点看不上这些将领泥腿子的出身,但谁让人家立了大功呢?看着皇上与太后娘娘这架势,这些人估计很快就会崛起,得到朝中的重用。
这样好的女婿人选,他们自然不想错过。
当然有这些想法的大臣并不包括自视甚高的世家,在世家的眼里,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哪怕是立了大功,他们在世家的眼中也不过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他们世家可是有底蕴的,一个普通的武将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们的目标是出身亲王府的宁世子,宁澈作为宁亲王唯一的儿子,也是日后爵位的唯一继承人,现在更是立了大功,日后的成就绝不会比其父宁亲王低。
最重要的是,宁亲王父子深得凌太后的看重,而皇上也对宁家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这样一个出色的人选,才是他们心目中的最佳联姻人选。
现在世家在凌太后的打压下已不复往日的风光,虽然势力仍在,但能够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人却不多,为了稳固势力,他们也急需一个位高权重的亲家相助。
他们养育的女儿十分出色,本来是想送进宫的,但因为皇上年纪尚小,凌太后暂时并不考虑皇上选秀的事,而女儿家的花期短,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虽然等不及皇上选秀,但现在配宁澈却刚刚好,世家与亲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而且宁澈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次回京宁亲王妃必定会给他张罗亲事,他们家的女儿不管是规矩还是容貌都十分出色,被选中的机会极大。
这些世家大臣想得很好,却不知他们一心看中的好女婿心思已经不在宴会上了。
宁澈没有在宴会上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牵挂的人,心里有些失落。
尽管他已经知道,最近半年太后娘娘除非必要,否则很少会出现在朝臣面前,更不要说出席这场庆功宴了,但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奢望的,可她终究没有来。
想到这里,宁澈忍不住心中苦涩,又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水,略有醉意的他,脑海中全是她一颦一笑的娇颜,六年过去,不知道当年那个少女可还好?她心里是否也会挂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