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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苏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已经这样睡了三天。
陆景行每过一小时就抓医生来看看,苏念的身体状况是不是正常。
其实苏念这会就是油尽灯枯又起死回生的身体,医生说她这种身体状况好一点能活十年以上,不好的话,下一刻说不准就死了。
因为后面这句话,医生被他狠狠揍了一顿。
边打边骂人家是庸医,不配看病,更配不上这身白大褂。
医生心里委屈得很,说句实话就得挨揍。
小钟及时出现,没有废话,直接开出百万和解金。
医生也是人,这一百万于普通人可是不小一笔钱,能改善家庭现状,医生欣喜接受了。
但医院里也知道,这个人听不得真话,不能说实话,就得模棱两可的回答,千万不能提到死的话题。
否则像那个医生一样。
幸运的话,能被人阻拦得及时,留下一条小命,拿到百万和解金。
不幸运的话,就是被生生打死,再多的钱也没地花。
所以大家不敢抱着侥幸心理,对这户病人家属避而远之。
对于她一直不醒这事,医生也没有很好的解释,只说病人需要多聊天。
聊一些现实的事,她说不定一会就醒来了。
医生说:“你得给她一个信念,一个活下去的信念,她就能撑很久,你不要小瞧一个人的意志力,人可以不吃不喝生存超过一个星期,全是靠意志力。”
陆景行听进去了。
他在苏念床边握着她的手,说:“苏念,你不想看看你妈妈吗?”
苏念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她的爸妈都还活着,她还是苏家万众宠爱的千金。
梦里,她和徐砚珏结婚了,烁烁是他们的孩子,很健康很阳光。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陆景行出现。
陆景行是她深藏在心底的梦魇,所有的痛、恨,极端情绪都是来自于他。
她在梦里抽搐,痛苦,声嘶力竭
所有人都不见了
爸爸、妈妈、烁烁、徐砚珏
都不见了。
这时一句轻语在耳畔响起,“想见他们吗,想见就醒过来”
她撑开眼皮,陆景行就站在床边。
顷刻间,所有痛苦的记忆排山倒海袭来,把她淹没。
她痛得几乎扭曲,剧烈颤抖后,咬着牙问:“徐砚珏呢,阿珏呢”
一句话,男人脸上的欣喜瞬间就冰冻。
陆景行阴郁地盯着她,半晌才开口:“一醒就要见那个野男人?”
苏念枯骨一样细瘦的手掌,一把钳住他,激烈道:“他呢,阿珏呢?”
陆景行嘴唇动了动,脾气上来只想说他死了,死得稀巴烂。
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他腿受了点伤,在病房休养。”
随后,像是怕苏念不信,他低声道:“等你好点,我带你去看他。”
医生说了,她受不得刺激。
这几天的等待让他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不再像之前一样,满心满眼的想要折磨死她,他要的是把她留在身边,并不是想要她死。
苏念有一会没说话,陆景行能够好言好语,她自然不会无事去激怒他。
这样对他们不好。
“陆景行,我怎么听到你提到我妈了?”苏念双眼无神的问。
她当初离开北城前,苏母已经被医院宣告死亡,她安排好一切,留下足够的钱,支撑脑死亡的母亲后,才坦然赴死。
回来后,妈妈就在那个坛子里,和爸爸葬在一起了。
是陆景行帮忙收的尸,这点她感激他。
但这么一点感激并不能抹去滔滔大海般的恨。
她做的那个梦如此真实,真实到苏母就鲜活的在她身边。
她不禁怀疑,她母亲是真的死了吗?
那个小坛子里,是真的有她母亲的骨灰吗?
陆景行思量片刻,开口道:“你听错了。”
他现在并不想把苏母的消息告诉她,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没搞清楚。
苏念听到这话也没什么表情,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本来就不抱希望的事,对于这句听错,她也能接受。
“我想去看一眼阿珏,我不放心他。”苏念说。
“他好得很。”
这一声,可以听出陆景行的怒气。
他又道:“我让医生给他治呢,而且徐家人也来了。”
苏念手指一下屈起,激动道:“你通知了徐家!”
“徐家不会再动他了,相反,他们拼尽举家之力也会保他。”陆景行说。
苏念不懂,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陆景行倒了杯水,然后放凉给递给她,说:“徐家的那个直系的少爷上次出车祸死了,还有个儿子都五岁了,也一并走了,现在徐砚珏是徐家唯一的根了,这么久来,徐家一直在找他。”
苏念听后,并没有松懈。
徐老太爷那种狠毒的性子,真的会在乎徐砚珏吗?
这是没有根了,要是哪里再冒出一个根来,徐砚珏会立马变成被抛弃的那个。
这种毫无亲情,让人窒息的家庭氛围,徐砚珏一准待不下去。
陆景行像是看透她所想,淡淡道:“徐家现在对他就是宝贝疙瘩,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他治手和腿,听说过‘xstar”吗?那个国外项目,需要十个亿作为合伙人才可以受益的骨骼再生项目,徐家为了他入股了。”
“只要徐砚珏同意,他就可以去接受手术治疗,在那边只需要半年,他的手和脚都会跟再生一样,全部好起来。”
陆景行又说:“他不是个医生吗?等治疗后,他可以重回手术台,他的腿甚至可以去跑马拉松,只要他愿意去,就能变得和从前一样。”
最后一句才是陆景行想说的,至关重要的事。
那就是只要徐砚珏想去,但去接受治疗势必要放弃些什么。
苏念知道陆景行的意思,他是想要她去劝徐砚珏放弃她,然后去国外接受治疗。
她淡淡开口道:“阿珏的意思,我不干预,他治也好不治也好,我都会尊重他的决定。”
“你想他为了你一辈子当个瘸子?”陆景行话里有隐隐的怒意,“你恐怕不知道吧,他的腿已经弯曲成形了,他在你面前走得像个正常人都是装出来的,那样应该挺疼的。”
陆景行扯了下唇角,讥嘲道:“苏念,你确定你狠得下心让徐砚珏折断梦想,为你圈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