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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猛地睁开了眼!
一下撞入一双漆眸中。
面前的那双黑眸里,瞳仁闪亮,像是星空陷落,深邃迷人外,还带着致命吸引力。
而那双好看的眼眸之外,那张英俊的脸,更是熟悉得不行。
一瞬间,明溪脑子一片空白。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男人,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四目相对,她想要说句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地对视着,谁也没开口先说一句话。
明溪甚至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这梦也太真实了。
这个男人有血有肉的形象,也太像真的了。
“你怎么会出现”
‘在这里’三个字还没说完,明溪已经被男人攥住了手臂,然后拉着她来到窗边。
真真实实的触感,让明溪知道这不是梦。
傅司宴他是真的来了
来到了她的婚礼上。
突然她整个人从头到尾被一件长长的大衣给罩住,然后只听‘哗啦’一声。
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明溪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觉得身体一轻,被男人结结实实地托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被托过一处高地后,又被男人换了个抱在怀里的姿势。
只是这个抱的姿势,很让她不舒服,还很颠簸的感觉。
她被蒙着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惊慌地抓着他的手臂摇晃。
“唔傅司宴,你干什么”
就在她不安时,男人将她轻轻地放下,身下是柔软舒适的软垫。
衣服也被他取了下来,明溪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坐在了一辆车里。
男人手臂上有一些血迹,好像是刚刚跳窗户的时候,被划伤的。
明溪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刚刚那间化妆室的窗户后面不远处,就是宾客停车场。
前面是有个小门锁起来,隔开来。
但刚刚已经打开了。
应该是被傅司宴打开的。
她慌乱地说,“傅司宴,你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言简意赅道:“带你离开。”
“什么?!”
明溪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这个男人在开玩笑。
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么疯狂的话!
竟然要在裴家的婚宴上抢走新娘子,这像正常的话吗?
“傅司宴,你别开玩笑了,我、我要回去了”
她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很强很强的低气压,快要把她蒸化了。
这个档口,她不想惹他,但也不能放任他发疯。
“你回去吧,我会让行之哥吩咐下去,放你离开。”
今天这场婚宴,只有受邀请的人才能进来。
自从洛德死后,北境岛的两大家族都感觉到了北城恐怖的实力,升级了自己的本土守卫。
但也是基于外国不来犯,他们也不会主动去侵犯的原则。
毕竟北城的实力是可以媲美漂亮国的强大存在,他们不会主动去招惹。
但倘若其他国家的人,来到他们的地盘挑衅,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
否则,北境岛将会沦为各国的笑话,连自卫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明溪挺担心傅司宴的处境的,毕竟他并没有受到邀请,这是属于擅闯。
被抓到的话,一定很麻烦。
她看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心底顿时有点不忍,便解下自己手臂上的缠纱,递了过去,询问:“你手臂流血了,要不要包扎一下?”
男人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很深邃的眼神凝望着她。
明溪心底一疼,想着既然已经关心了,不如就顺手给他包扎一下。
“不然,我帮你包,包扎好,你就回去,好不好?”
明溪用一种好言好语商量的语气,见男人没有反驳,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说法。
便解开男人的袖子,轻轻挽上去,然后抽了张纸巾,简单给男人擦净手臂上的血迹,给他包扎。
车厢位置狭小,明溪的婚纱裙摆特别蓬特别大,整个婚纱几乎是贴在男人身上。
她专注地给他胳膊包扎,一圈后,打了个漂亮的蕾丝结。
包好后,她才发现,男人的手臂比起之前,也太过瘦削了。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养伤,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般让人心疼的样子?
但在心疼,明溪也知道场合的重要性,要在别人没发现新娘不见前,赶紧回到现场。
这样才不会引起任何骚动。
她想要松开男人的手臂,却被他突然狠狠一拽,然后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明溪整颗心猛烈地颤动起来,慌张又不知所措地被男人抱着。
这个怀抱还如从前般,温暖有力量。
鼻息间全是男人身上熟悉的冷香,那么的令人安定和宁静。
明溪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初,她们最是柔情蜜意的时候。
那时候还没有林雪薇,没有温颖,没有薄斯年的乱入。
只有她和他,在上班的早晨,男人也会这么恋恋不舍地抱着她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放纵自己,就这么沉溺在这个怀抱里。
不去想什么所谓的诅咒和宿命,也不去想那些受伤害的事,就纯粹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拥抱。
就五分钟,她对自己说,只放纵自己这五分钟。
等五分钟后,两人就回归各自的现实。
车内无比安静。
两个人就这么拥抱着,谁也没说话,好像都怕打破横亘在她们面前的这面易碎的镜子。
但时间总是流逝得很快,五分钟转瞬即逝。
明溪像是整点就要赶回去的灰公主,慌张地推开了男人,说:“你走吧。”
她现在被莫名其妙的杀手盯上了。
如果这个男人在她身边,会再次陷入危险。
她不能这么自私,他已经为她死了很多次了。
这次甚至差点就真的死掉了。
或许真的就像温颖所说的那样,他们磁场相克,在一起只会给对方带来不幸。
傅司宴见她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还不断让他离开,眼眸一下黯淡了。
“你没话对我说吗?”他问。
明溪咬了咬唇,说:“没有。”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决定了就要坚决一点。
“你真的,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男人眼眸里有说不出的伤,显得深邃极了。
明溪看得心脏狠狠一缩,但也仅是片刻,便垂下眼眸,淡淡道:“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但现在北境岛处于特殊时期,恕我不能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明溪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
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为别人穿上婚礼服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已经亲自体会过了。
同样的,穿着婚纱站在台上,而自己喜欢的人,却在台下作为来宾,这种感觉,并不会比那一次好。
所以,她拒绝体会。
说她自私也好,逃避也罢,总之既然决定断了就要断个干净。
“我要回去了,傅先生,你应该了解裴家,我劝你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男人对明溪的劝告,似的充耳未闻。
只是缓缓伸手,抚上明溪娇美的脸庞,“不对,溪溪,你在骗我”
明溪凝望着他的眼瞳,那深邃的光,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尘封自己的心房,不让自己泄露出一点点迹象。
在待下去,她们两人都会陷入危险。
她假意不耐烦道:“傅司宴,我为什么要骗你,就像你看到这样,我要结婚”
“你不是真心的。”
男人猝不及防地抬起她的下巴,一个霸道强势的吻,毫不迟疑地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
“唔傅司宴”
明溪的声音都被男人吞了进去,他掐住她的下颚,身体紧密地贴合过来,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
明溪本能的抬手想要推开他,却被男人一只手攥住。
她两只手剧烈挣扎,本来有希望挣脱这个男人单手的束缚,却在触及一抹湿润后,停止了挣扎。
她想起,这个男人的手臂受伤了。
刚刚她碰到的湿润,应该是被血浸湿后的缠纱。
这么一想,她的一颗心便软了下来,不忍再触动男人的伤处。
男人也借着这个空隙,更加霸道地缠锢着她,汹涌炙热的吻在她唇上狠狠碾压下去,轻而易举地撬开她柔软的唇瓣,勾缠着小舌,攻城掠地。
面对男人的强壮,明溪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心里无比气恼他,竟这样不拘,在这样的境地吻她。
她现在还是别人的新娘
就算是假的,这个男人又不知道!
明溪所有的抗拒,面对这个男人都像是小猫挠痒痒,撼动不了他分毫。
她的身体本就受不得累,只能放弃挣扎。
但这样像是释放了一个信号,男人更为肆意吻她,似乎要将之前的空白时间,全都吻回来。
“呜”
明溪被吻得氧气急缺,难受地哼了声。
这一声难受的呜咽,比什么样的挣扎都管用,男人再不舍,也不得不放过她的唇,让她呼吸。
只是他依旧把她抱在怀着,不愿放开,动作却很轻,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明溪慢慢地恢复了呼吸,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立马就伸手推他,却被男人一把捉住,然后轻轻握在掌心。
他眼眸因为刚刚的疯狂,染上一丝猩红,音色泛着冷:“还带着我的孩子,你想嫁给谁?”
因为这句孩子,让明溪被吻得昏沉的脑子,几乎瞬间恢复清明。
对啊,要保护孩子,还要让这个男人不受伤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疏冷道:“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就是我的孩子,我跟你也没有婚姻关系,我想嫁给谁都可以。”
男人被她眼底的疏淡和冷漠,狠狠一戳。
明明刚刚还尝了她的甜美,一如往常,但怎么顷刻之间,她就变得离自己这么的远。
他声音低哑又泛着凉意,一字一句道:“我不允许。”
明溪冷笑道:“我不需要你的允许,傅先生,我结婚是真的,不是假的!”
这句话似乎在影射傅司宴那场假婚礼,她对那件事的介意,也表现得很明显。
傅司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低沉道:“那场婚礼是假的,因为什么,你不是”
“傅先生!”
明溪冷声打断他,说,“我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爱我,我不需要这样的爱,你懂吗?”
男人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明溪却没有停顿,字字句句,近乎残忍道:“所以在你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不,明溪,我们没有结束”
男人紧抓着她的手,泛红的眼眶,像是下一秒就会逼出泪来,“我不同意。”
“傅先生,”明溪眼眶含泪叫他,“你知道那个过程我有多痛苦吗?”
“在你的那场以为我好名义,保护我的计划里,我受到的伤害都是真真切切的。
就算我知道了你的难言之隐,是因为我,但那又怎样呢?
我没办法再说服自己再爱你了,我想过安稳的生活,找一个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我的丈夫,你能明白吗?”
明溪说这些话时,感受都是真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一方面,她感恩傅司宴对她的付出一切。
可一旦回忆起被他的计划伤害的那些日子,她就很痛苦,并不想原谅他。
而且一段感情给两人都带来痛苦和伤害,那是不是说明这就不是一段好的感情。
或许,趁这个机会,彻底剥离掉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一件坏事。
对他,对她,都好。
她不能像他那样不顾一切,她即将有三个宝宝,她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对每一个孩子负责。
而这个男人身上亦有着重任,不能总是因为她而陷入危险。
明溪说服自己,她们在一起是个错误,应该让这个错误就此终结。
这一生,只能说,她们有缘无分
傅司宴彻底沉默了,英俊的脸,白得像一张纸片。
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掏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