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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不能行走,确实给他造成不便,但要说因此自卑,真不至于。
在商海沉浮多年,他早就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他见过患病待岗的,也见过残疾人创业很成功的。
所以,他并没有把自己腿伤的事,放在心上。
傅怀深背手而立,也算知道一些傅司宴的症结。
他思索半秒,开口道:“我已经让助理预约了最快去北境岛的航线申请,但是最近因为演练问题,实施了交通管制,还得等通知。”
“如果你对明溪有什么疑问,你可以亲自去问她,问个清楚明白,而不是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
“这也不是我们傅家男子汉的作风!”
傅怀深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
他不会给他犹豫考虑的机会,怎么决定,直接知会他一声。
“我最多再帮你守三个月,三个月后明溪的孩子出生,你也该安慰了吧,这三个月你给我好好复健,去探寻答案也好,去守着你的孩子出生也好,爱去哪去哪,反正三个月后我就撂手不干了,我也有自己的事。到时候傅氏没人坐镇,也别找我!”
说完这一长串,外面就有助理进来,找傅怀深前去开会。
傅司宴走到门口前,说了一句,“司宴,有时候人要学会共存能力,就算明溪是真的结婚了,孩子是你的,是不变的事实。你还是要肩负责任,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傅司宴怎么想了。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
他半辈子没结婚,只带了傅宁焰这一个孩子,毕竟不是亲生的,做父亲方面,他也有很多不足之处。
但他认为,父亲这个角色,只要你心底认可。
便不用管到底该用什么方式,去引导孩子的成长,只要是真心的为他好,那就都是合格的。
傅怀深又叮嘱一句,“这次明溪的婚礼,宁焰会代表我出席,到时候你带着他,多看顾点,北境岛虽然和我们北城立了协议,会负责北城人入境的安全,但那时他们不知道洛德这事,跟你有关系,知道了又另当别论,所以你去了也要格外小心,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其实只要别让查尔斯的老族长知道就好,毕竟家族里的人,对于查尔斯洛德的死亡都抱着庆祝的心思。
洛德在查尔斯家族内,人缘很差,也就老族长一人把他当个宝。
别的人恨不得他早死早好。
只等老族长离世以后,洛德这事便不会有人再提起。
“我没说去。”傅司宴冷冷淡淡一句。
既然明溪嫁人是真的,他去了是要干什么?抢亲吗?
之前是他亲手推开的她,再让他去破坏她的幸福,他做得到,但不愿这么做。
“到底是去了问清楚,还是不去给自己留下遗憾。”
傅怀深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唇角,“别人没法替你做决定,你自己选。”
傅司宴重新回到病房。
他是个定力极高的人,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改变主意。
如果他想要去找明溪,那么在刚醒来的时候,就算是需要躺在担架上,他也会想出方法去找她。
但他没有去找她,就说明了,他也认可她的决定。
她不想跟他再有纠葛,选择自己的生活,那他就不该去打扰。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他没有找到任何明溪还对他留恋的证据。
枪伤那天,他发着高烧带着一身伤病,对于最后和明溪一同的经历都变得很模糊了。
只记得最后,他替明溪挡下了那一枪。
而明溪选择在他手术当天离开,也相当于变相告诉他,她的决定。
顾延舟和小叔,或许都认为,是因为他的腿,他才会自卑不去找明溪。
但其实只要有爱,什么困难都打不倒他。
但反之,不爱两个字,却能轻轻松松击垮他。
他的内心,在感情方面,向来没那么强大。
而他选择不去,也仅仅是因为了解自己偏执的性格,没见到尚且都沉不住气。
如果见到这个女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
翌日。
中午的时候,男护士回归,给傅司宴输液。
出去的时候,他看到傅司宴果盘旁放着的隔日水果,知道这个男人一般都不吃隔日的水果,他知会一声,就拿出去送给楼层的打扫阿姨了。
这个事,男护士也做了好多天了。
不是说傅司宴不吃隔日的水果有多金贵,而是他本就不喜爱此水果,但高级贵宾病房本就有每日新鲜水果供应。
与其等水果出现腐坏再拿去扔,不如趁着还新鲜的时候,拿去给喜欢吃的人。
这个护士走了后,没一会,又过来。
还带着打扫阿姨一起。
在询问过傅司宴后,打扫阿姨进来了,她只是单纯想要道声谢谢。
她的小孙子因为生病做了手术,没什么钱就带回家养着,他很喜欢吃水果,但阿姨家里的条件,也不能满足每天都给他吃几个水果。
她的儿子因车祸去世后,儿媳跟人跑了。
就剩阿姨一个人照顾患病的小孙子,男护士知道这情况后,一直会帮这个阿姨。
这次知道了阿姨小孙子想吃水果,就想起这个病房的男人,他从来不吃水果,有时候放置久了,还会拿去丢掉。
挺可惜的。
他也就在下次照顾的时候,询问了一句可不可以。
傅司宴便让他隔日就把水果拿给阿姨。
男护士每次拿了水果,都送到阿姨家里去。
阿姨进来后,说:“先生,多谢您,我的孙子才能每天有水果吃。”
傅司宴淡声道:“没事,您不用特意过来致谢。”
阿姨感谢了之后,多问一句,“先生,您女朋友最近怎么没来这里?”
傅司宴疑惑地看向阿姨。
一旁的男护士也吓了一跳,生怕阿姨说错话惹恼了男人,连忙打圆场道:“阿姨,您说什么呢,这位先生没有女朋友过来过。”
反正自从他被安排在这个病房后,就没看过一个女的来过。
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但打探别人的私生活,总归是不好的事。
他不停朝阿姨做眼神提示,示意她别再说了。
“怎么会没有?”阿姨没看到男护士在挤眉弄眼,继续道:“之前有个很漂亮的小姐,脸白白的,小小的,眼睛很大很温柔,我经常看到她过来。”
阿姨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孙子做手术的原因,她请了假,也就今天才回到工作岗位上。
所以她肯定不知道,明溪离开的事。
男护士见阿姨说得离谱,估计十有八九是记岔了,便打圆场道:“哎呀,阿姨,你肯定是记错了,好了,我们走吧。”
谁知道,阿姨倔强得很,非不走。
还说,“我没搞错,我是来跟先生道谢,还有还那个小姐钱的。”
男护士怕傅司宴生气,拉着她,“差不多了,阿姨我们走吧。”
阿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男护士平日里对她和小孙子很照顾,她很听他的。
便点点头,然后对着傅司宴说:“对不起,先生,谢谢您,祝您早日康复。”
“那我带阿姨出去了,先生。”
说完,两人就要出去,却被男人叫住。
“等一下。”
他看向那个阿姨,也叫了句,“阿姨,您说还钱是什么意思?”
阿姨被这一声叫得受宠若惊,这男人浑身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竟然也能谦和地跟着男护士一起叫她阿姨。
“您可别这么叫,折煞我了,您叫我老方就行了。”
傅司宴声音淡却带了点温意:“没事的,阿姨,能告诉我吗?”
“就是之前我上班的时候,那会先生您还没醒,这一片都是我打扫的区域,因为想多拿点钱,我那一个月上的都是整个大夜班。”
“晚上打扫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姑娘过来,也坐着个轮椅,往您病房的方向过去,我当班的时候,她连着来了好几晚。”
“后来,我孙子被查出了病,那天我还在上大夜班,坐在过道一想起孙子的病就抹眼泪,我也没那么多钱。这个姑娘过来时,看到我后,问了我情况,之后就给了我一张卡,说里面钱不多,给我孙子看病。”
阿姨回忆起当时的细节,说道:“我跟那个姑娘说不要的,她说想做点好事,为你积福,希望你能早点醒来,很坚持给我了。”
“后来我孙子病情加重,我就请假回去照顾孙子,在医院缴费实在囊中羞涩,就用了姑娘这张卡,没想到她说钱不多,里面竟然有三十万,完全够我孙子的前期治疗。”
“我本来想早点还给那位姑娘,但孙子也没人照顾,所以今天一复工,我就过来了,这卡先生您帮我还给她。”
阿姨掏出一个塑料袋,左三层右三层打开后,里面还是原来那张卡。
“我儿子那个车祸的赔偿金下来了,足够我孙子治病了,当时要不是姑娘这钱,我孙子也没法那么及时治疗,也就不可能像现在恢复这么好,所以请您一定要把我的感激带到。”
傅司宴接过那张卡,表情还有些发空。
阿姨说:“先生,那姑娘真是个好人,我看得出她很关心你,每次她从您这边出来,眼睛都红红的,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真的很担心您啊”
直到男护士带着阿姨离开病房,傅司宴还在看着那张卡发呆。
原来明溪她竟然来看过他那么多次么
这时,周牧正好进来。
傅司宴开口:“我要我昏迷前一个月的所有走廊监控。”
周牧一愣,但也随即应下了。
“好的,傅总。”
下一秒,他又问,“是出什么事了吗,傅总?”
作为助理,关系到傅总安危的情况,他肯定要问清楚。
“没事,你去找来,现在就去。”
“好的。”周牧应下就要离开。
“等等。”傅司宴叫住他,然后吩咐道:“你去找小许了解一下那个阿姨家的情况,然后给他孙子安排一些保障。”
小许便是负责这个病房的那个男护士。
周牧点头应下,便出去了。
不一会,他就把拷贝好的u盘拿进来,递给了傅司宴。
“傅总,您需要找什么画面,要我帮您找吗?”
他主要怕傅司宴一直盯着电脑,伤眼睛。
“不用了,我自己看就好。”
等周牧出去后,傅司宴把u盘插进笔记本里面。
把时间拉到晚上,终于在12点以后看见了明溪的身影。
她没有每晚都来,只是隔三差五都会出现。
而且每次在病房都待了至少有一小时以上。
但从另一个画面就能看出来,她并没有进病房,而是站在窗户前,一站就是很久。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天天晚上过来的原因,因为站在那,她的身体也会吃不消。
她透过玻璃看他的时候,特别专注,然后不一会就会双手合十,闭眼慢慢替他祈祷。
时间调到最后一晚,也就是她离开的前一晚。
这次,她呆的最久。
监控里,她背着身看不清楚,但可以看出她的肩膀在一抽一抽的。
很明显,是在哭。
她哭了吗
她是因为什么而哭?
傅司宴反复观看她来去的痕迹,眉头越锁越深。
次日。
傅氏专用停机坪。
豪华的机舱内,傅宁焰坐在座位上,表情明显不耐。
他问:“我哥还没来吗?”
机上工作人员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傅少爷,傅先生他还没有来。”
“电话呢,电话还打不通吗?”傅宁焰问。
“嗯,暂时无法接通。”
傅宁焰皱眉道:“那就再打最后一遍,再没人接,我就不等他一起了。”
工作人员打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傅宁焰着急了,说,“我给我老子打个电话,打完就出发。”
傅宁焰拨通了傅怀深的电话,立马就是一通抱怨。
“你说有我哥这样的人吗?我都等他快两小时了,他不去也不跟我说一声。”
“电话打了吗?”傅怀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