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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明溪说的那样。
他一直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如果要他付出,他势必是要得到该有的回馈。
而且这个回馈必须够大,够诱惑人,才行。
就像现在,在付出和回报不相等的情况下,他明智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薄斯年半张侧脸隐藏在黑暗里,与夜交融,许久,他才唇瓣微翕道:“明溪,我希望你活着,这句话是真的。”
说完这话,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
就像当初,他那个疯魔的母亲,还剩最后一口气时,他也是这样转身的。
他的心是真的毫无波动吗?
肯定不是。
但他就可以强硬的做到,这就是他和别人的不同之处。
只是他自己也没发觉,一滴冰冷的泪砸在了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重新梳理好心情后,明溪更加确定自己要做的事。
她伸出的手,不再发抖,而是精准不差地放在了黄色引线上。
大厅内。
温颖的婚纱上面染了很多污渍,脏兮兮对,精致的发饰也七零八落,脸上的粉因为太厚裂开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丑陋。
不过平日里再爱精致,这会她也管不了这些了。
在解除了对查尔斯洛德对恐惧,和自己安危后,她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面对男人投来几乎要将她焚烧的目光时,她毫不畏惧的回望过去。
“呵呵,司宴,你现在是不是很担心?”
温颖扬眉道:“哎,也不知道洛德抓住她后,会怎么对她呢,啊”
她捂唇假意惊呼道:“洛德不会真的剖开她的肚子,把你的孩子取出来吧!”
“给我闭嘴!”
男人两只眼睛利剑一样扫向温颖,射出来的全是死亡光线。
“呼~”
温颖拍了拍胸口,假装害怕道:“好凶哦,不过”
她扯起唇角,娇笑道:“那又怎样,你不还是成了查尔斯洛德的阶下囚?”
也不管男人搭不搭理她,温颖反正心情很不错的自说自话。
“傅司宴,这是你欠我的,你利用我来给你心爱的女人挡灾,你有没有过一丝愧疚?”
男人薄唇划过一丝森冷的嘲讽,“对一只无恶不作的畜生,何来的愧疚之说。”
他满眼嫌弃道:“就你做的那些,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被男人如此嫌恶,温颖脸色唰一下变了,“那也都是为了你,倘若你不喜欢那个女人,她就不会这么多灾多难,你还不明白吗!”
“哼,你要知道,我提议让洛德挖了她的孩子,都算是一种恩赐。”
傅司宴神色平静道:“我觉得你很快,就能自己体会这种恩赐。”
温颖吓得一个寒颤,随即疯狂道:“你少胡说八道!你死我都不会死,你是不是想着和她一起死,你们一对正好去地下做苦命鸳鸯,成全一桩快事!?”
这个时候,温颖早就对男人不报希望了。
他知道了她做的所有的事,除非能让这个男人失忆,否则他绝不可能再爱上她了。
既然希望已经没有了。
那温颖也没必要伪装,直接暴露出自己丑陋的本性。
“呵呵,傅司宴,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你们就算都死了,我也会把你们拆分开来,不让你们死在一处的!”
极度的嫉恨和怨气,已经让温颖变得面目全非。
她面目狰狞还格外激动道:“不过你以为我会让你痛快去死吗?我会让你活着,北境岛有很多秘药,可以让你除了四肢萎缩,脑子却能保持很长时间的清醒,我要你亲自看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可怕的人,你的骄傲、你的才华、你的地位,你一切让人艳羡的东西,都将会没办法再施展,你会变成一个废物,一个瘫痪,一个人彘”
说着说着,温颖脸上浮现出鬼魅的笑,道:“傅司宴,到那时,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一双眼入魔一般盯着男人,字字咬牙道:“你给我记住,我温颖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烂了,化了,都轮不到别人!”
“砰!”
一个托盘就这样飞了过来。
“啊!!!”
短暂的停顿后,女人捂着头,发出一阵极其凄厉的惨叫。
右侧脑袋上的鲜血更是如溪流一般,不断涌下来。
她甚至都没看清,这个男人是从哪里拿到的那个托盘,又是怎么砸的她。
他不是被捆缚双手了吗?
怎么会!!
温颖双眼充满惊恐,眼看着男人直起身往她跟前走过来。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摆脱了束缚的!
但现在也来不及想这些,此时此刻,面前的男人明显比查尔斯的人更可怕。
像是随时会撕碎她索命一般!
“救命啊!”
情急之下,她只得向查尔斯的人求救,但刚刚那个看守出去做事了。
另一个看守尿急,在确定两人绳子都有牢牢绑好后,就去了洗手间。
所以这会,不管她怎么吼,都没有人来救她。
“救命——”
话音未落,就有一阵很强的痛楚传来。
男人拿脚踩住了她仅剩下的完好的那只手,左右旋转。
“嘶喝”
温颖疼得眼泪唰唰掉,“傅司宴傅司宴你敢,你敢,等洛德来会扒了你的皮”
她此刻疼得几乎语无伦次。
但傅司宴逃跑,洛德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的药,给我。”傅司宴冷冰冰开口,手里拄着刚刚掰断的桌腿做临时支撑。
“什么什么药?”
“你说呢?”
傅司宴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携着一抹不耐,看上去由内而外的冷。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温颖装傻充愣道,“我都是骗你的,没什么药。”
傅司宴唇角微扯,脚跟抬起,重心移到脚尖,用力一搓。
“啊啊啊!!!”
钻心的剧痛,让温颖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傅司宴问:“现在呢,有了吗?”
温颖痛苦地掏出一个玻璃小瓶扔在地上。
里面有两颗蓝色的小药丸,傅司宴比对了下,上面的封蜡,确实是出自北境岛女巫之手。
这个封蜡是用某种草药做的,撕毁无效,也不可复制。
温颖瘫软在地上,剧痛让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你真的要吃吗?你不是知道了那个药,会让你变成什么人?”
“我知道。”
男人说这话时,脸上浮现浅浅的温色,“不管是行尸走肉,还是一个废物,一个瘫痪亦或一个人彘,只要能多陪她一秒,我愿意这样活着。”
在他知道,她再次怀了他的宝宝,并且决定留下来之后。
他的求生慾,第一次这么强烈。
他想要活下去,活下去,陪着她生产。
呦呦出生,他没有陪在身边,已经让他形成了无法挽回的遗憾。
这次,他想要撑到宝宝出生,再亲眼见一见宝宝
他把玻璃瓶放进口袋,这时,门口有动静传来。
“救——”
温颖张大嘴巴,就要喊救命,却被男人猝不及防塞了块口巾进去。
“呜呜呜”
进来的是去了洗手间的影子队员,他刚踏进来见到现场一片狼藉,慌忙冲了过来。
“人呢?!”他质问满头血的温颖。
“呜呜呜呜”
温颖快气死了,不停呜呜提醒那个呆头鹅,自己嘴里有口巾看不到吗?!
影子队员这才发觉,连忙伸手扯掉温颖的口巾,然后急匆匆问:“人呢,那个男人呢?”
“在你”
‘后面’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就听‘砰’一声。
傅司宴已经举起手里的拐杖敲在男人后颈处,这个影子队员还来不及回头就已经昏了过去。
温颖气死了,咬着牙骂道:“蠢货,真是蠢钝如猪!”
傅司宴没有理她,蹲下后,用手掌作刀,对准他的后颈,砍了重重的一下。
那里有个穴位,可以确保他三个小时之内,醒不过来。
然后,他又捡起那根棍子当支撑,拖着膝盖骨已经完全碎裂的左腿,费力地迈步。
把那个男人拖到旁边。
这一通下来,他额角已经渗出薄薄的汗液,薄唇也微微张着,在喘息。
以前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现在却让他如此困难。
他的左腿膝盖骨已经完全碎裂,现在他想要前行,就只能拖着这只腿走路。
这样会让膝盖的伤更严重,但现在他没别的选择。
刚刚之所以束手就擒,是因为他了解到北大楼还有服务人员没有撤离。
为了不惹怒查尔斯洛德这个疯子,他只能不反抗,防止他随意引爆某个窗口,伤到无辜民众。
查尔斯洛德的宠妾死在北城境内,他必定会来北城,掀起腥风血雨。
所以提前多少天,傅司宴就开始造势,把宠妾的死亡嫌疑拉到自己身上,为的就是吸引他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查尔斯洛德上当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在北城这种法治森严的国家,弄到炸药。
可见他的势力渗透有多恐怖!
这种头号疯子,不除绝对不行。
刚刚虽然明溪给他传递了安全的信号,但傅司宴一百个不放心,他现在就要去找她。
男人收拾好一切后,又撕下一块布条,又找了条板,做了个简易的支架绑在腿上。
温颖还在地上瑟瑟发抖,这时,对讲机突然传来查尔斯洛德气急败坏的声音。
“把那个女人给我看好,我要割了她的嘴”
洛德说完都没等回复,就自动切断了对讲机。
温颖脑子里‘轰’地一下。
什么!!
洛德竟没找到这个女人,那她去哪里了?
明明她亲自盯着人,把她锁在里面的,她难道是跑出去了?!?
傅司宴走近,本想给温颖也来一下,让她昏过去后,交给特勤部处理。
但在听到查尔斯洛德的话后,他停下了脚步。
温颖也看出来了,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跟纸糊的一样。
洛德那个疯子,她可没少听说他的传闻,都说他的母亲也是被他所杀。
在他远在北城的皇宫里,更是以研究怎么折磨人为乐,听说还做过人皮灯笼
这个男人真的疯起来,是不受控的,想怎么做,向来随心所欲。
总之不会有什么好手段,都是折磨死人,痛不欲生的手段。
她绝对绝对,不要留在这里
“司宴,傅司宴,求你,我认罪伏法,你帮我带走交给警方,所有做过的事,不管什么罪,我都认了”
温颖跪在地上,脚上被对方的铁链拴着,挣脱不开。
此刻,她深知即便是跟着这个男人也无比安全,要是之前她是不敢的,毕竟这个男人时日无多,以他对她的厌恨之意,绝对会杀了她!
但现在这个男人知道明溪怀孕了,他想要见明溪,就肯定不敢做违法的事。
只要这个男人愿意带着她,交给警察,她就有办法脱身。
只要不把她交给洛德,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她没有任何形象地大声哭泣,“傅司宴,你别把我留给洛德,千万不要,求求你了求求你”
看着女人这样,傅司宴心底没有半点同情。
温颖的狡猾,有目共睹,就算进去了,她也会想无数种方法脱身,为自己脱罪。
而查尔斯洛德,本就是他给她安排的最好结局。
男人没说一句话,对于女人伸过来的手,也是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好好享受你自己种下的因果,温颖。”
男人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由衷道:“说实话,我希望你能赢了查尔斯洛德。”
因为温颖若活下来,将会遭受查尔斯全族的追杀,那真不是一个寻常人能经受得住的。
但那才更符合他心底期望她得到的惩罚!
身后的门被关上后,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无尽的恐惧,像无数条附骨之蛇一样,将她紧紧包裹住!
“傅司宴,我恨你,恨你我要你和那个女人都不得好死”
女人恶毒又阴森的诅咒从门内传来。
男人却没有半点反应,他绝不可能,再给她能伤害到任何一个人的机会。
想都别想!
温颖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一阵诡异地‘踢踏’声传来。
温颖抬起头,看到查尔斯洛德那张温顺儒雅的白色脸庞,刚要开口解释,就看到寒光一闪。
“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