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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文策不是不喜欢江苑,只是他年岁已大,以后上官家想要维持辉煌,或者再创新高,都需要上官景羡来完成。
他背负的,不仅仅是上官家的兴旺,还有找到明栾月和妹妹的使命。
等明栾月和妹妹找回后,上官家必须足够强大,才能悲剧不再重演。
所以,选择强强联姻,才是上官景羡的宿命。
江苑不是不好,而是资格不够,命不好。
就算他一时怜悯,让上官景羡娶了她。
万一哪天上官家败落了,他不希望再重演江家的悲剧,作为男人绝不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所以,为了江苑好,他希望她能嫁个差不多的家庭,过平淡幸福的人生。
上官文策看着女孩捏得发白的手指,叹了口气道:“这事,终究是我们上官家对不起你,景羡提出要给你补偿,在我看来这样也不错,你提升自己,以后找个疼爱的男人嫁了,去过平淡幸福的生活。任何时候,上官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书房的黄色暖灯照在小姑娘脸上,依旧显得她脸色格外苍白,羸弱可怜。
“先生,让我去意国留学是少爷的意思吗?”
上官文策微微点头,即是默认。
江苑身子不明显地晃了一下,心底像是吃了一塘的苦莲子,涩得不行。
上官文策看在眼里,也是无奈,他的儿子他最了解。
跟他一样,对情爱之事开窍得特别晚。
小姑娘明显已经喜欢他很久了,他却完全没发觉。
这种事,早该避免的。
这个坏人,只能他来做。
上官文策声音温吞道:“苑苑,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能理解我有私心,你和景羡,确实不大匹配。”
江苑面皮火辣辣的,其实一切都是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上官文策完全可以对她不予理会,直接下了她的脸面,指责她觊觎主子,不知廉耻。
但他却十分有涵养,话从不说得太狠,把过错揽在自己这边,更让人觉得无地自容。
话都说到这份上,长辈的情她再不领,就是不识趣,惹人厌憎了。
江苑嘴角扯起一抹僵笑,乌黑的瞳孔,格外的亮,窥见人心的通透。
“我明白,您放心,我”
她笑了下,笑意浮于表面,“会去的。”
上官文策很满意,“叔叔就知道,你是顶好的孩子,没什么事,你就先去忙你的吧。”
“先生。”
江苑没有立即走,她温声叫了句。
就算上官文策以叔叔自居,她也一直叫上官文策先生,而不是叫叔叔,毕竟她们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连世交都不算。
她时刻都谨记自己的身份。
上官文策抬起眼皮‘嗯’了声。
江苑已经掩盖好情绪,软声道:“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什么事?”
“我母亲那边,这件事希望您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她担心。”
上官文策微一皱眉,其实江苑不提,他是想知会一下江母的。
他对江母没什么不满,做事认真细致,又是栾月看中的人,肯定不错。
江苑好歹是她女儿,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给自家臭小子占了,出于尊重,也得跟江母说一声。
江苑以为上官文策不说话,是怕她还残留着心思,连忙解释道:“先生,您放心,酒吧那事真的是意外,我也有责任,不怪少爷,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上官文策见她确实是不想让母亲知道,只好依她,“好吧,委屈你了。”
江苑摇摇头,“先生,我不委屈的,您对我们那么好,又很照顾我妈,我不该有这种心思是我对不起您。”
上官文策没想到江苑年纪小小,心思倒是通透。
能一眼就看穿别人的用意,跟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也省了好多精力。
江苑把文件袋里,上官文策给的那张黑卡,恭恭敬敬双手递过去。
“先生,学费我已经攒好了,而且大学期间,我也可以做一些兼职,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所以您这个钱,还请收回去吧。”
上官文策皱眉,“这卡你收下,是叔叔一点心意,也不多,你要是不收,就是心里怨恨叔叔了。”
江苑还要张口拒绝,就听上官文策说:“苑苑,我做事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收下这钱,我才能安心。”
说到底,上官文策对她还是不放心。
江苑想了想,为了让先生安心,便收下了卡。
只是她不会动用这笔钱,等以后合适的机会,再还回去就好。
翌日。
江苑把要去意国留学的事,告诉了江母。
江母惊诧极了,“苑苑,你不是说就在这上大学吗?一样都是国外,哪里的学校不是一样?”
江苑给江母按着肩膀,笑道:“妈,不一样,意国的那个学校是服装珠宝设计更出名,我想既然都要上大学,不如就极致突破一下,这个大学我更喜欢一些。”
江母舍不得她,声音都有点哽咽,“可也太远了。”
“不远。”
江苑佯装轻快的语调,情绪遮掩得滴水不漏道,“四年很快就过去了,而且上官先生那么好,每年都给您一个月的年假,到时候我接您上意国,看看不同的风土人情,不也挺好嘛。”
江苑通透,江母也是玲珑心,她手搓了搓,不安道:“苑苑,是不是上次妈妈打你的事,你还记在心上,妈”
她喉咙哽了哽,说:“妈也是没办法,夫人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这家庭确实配不上她的儿子,妈知道上次说的话,伤你自尊了,但少爷确实和我们不一样,妈妈给你道歉,你理解一下妈妈,好不好?”
理解
上官文策的话也在脑海里回荡。
大家都要她去理解他们,却从没有人想着理解一下她。
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抱着主观意识去勾引少爷,只是没想到奉献的勇气,也能叫人害怕。
如果早知道,她不会错得这么离谱
江苑鼻头很酸,她用力吸住,不露痕迹笑道:“妈,真的不是,我是真的想去念意国的大学。”
事关女儿的前程,江母自然也希望女儿好,便不再阻拦。
她叹口气,嘴里念叨道,“小妮子,主意大了,妈管不了你,你能照顾好自己就行。”
江苑眼眶湿润,“妈,你照顾好自己,我会慢慢成长为您的依靠”
隔了几天。
上官文策已经让人帮江苑办好全部手续,不日就要离开。
江苑跟玩得好的同学告别,在外面吃饭,很晚才回家。
见妈妈还没回到房间,她跟往常一样去找江母,看看有没有什么事要她帮忙。
到了主宅那边,她就见到了好多天没见的上官景羡。
他坐在沙发上,神色略显疲倦,像是又喝酒了。
江苑路过沙发时,脚步没有停留,走了过去。
她现在,已经没有关心他的资格了。
他的补偿是让她去别的国家,可见他内心里是很不想见到她。
这么多天过去,相比一开始像是被挖了心一样痛,现在已经能够做到不显于形了。
江苑从小就生活在那种环境,又跟着江母颠沛流离生活过,抗压能力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
这些经历也造就了她自尊心极强,敏感,早熟的性格。
她很怕被人瞧不起,所以绝不会再踏雷池一步,安守本分走该自己走的路。
上官先生的话让她明白一个道理,阶级就是阶级,无形却存在。
到了厨房,没找到江母,江苑打算离开。
刚走两步,就看到男人背靠沙发仰着脸,喉结耸动,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她知道,每次喝酒后,他都会喉咙痛。
顿了几秒,她还是重新回到厨房,像往常一样做了一杯冰橘柠檬。
反正,她明天就要离开了,这也是最后一次给他做冰橘柠檬。
做好后,江苑轻手轻脚端到男人面前的茶几上,没让他发觉。
再深深看了男人一眼后,她转身离开。
上官景羡自小落下的咽喉痛毛病,喝了酒就会很不舒服,他睁开眼想要去接水喝。
刚要起身,就看见了面前的玻璃杯,黄黄绿绿的水果,熟悉的模样,清爽好看。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随后又喝了一大口,喉咙像是遇到了福音,舒爽很多。
细一琢磨,他好像最近太忙了,很多天没见到小江苑了。
当然想见一个人,忙不是理由。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上次的事后,他总是会梦到那个场景
她的痛苦和小猫一样的嘤咛,让他在梦里起了不该的反应
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重慾的人。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血气方刚的年纪开了荤,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但酒吧里,那些女人贴过来时,他满心满眼只有嫌弃,只是靠近就让他嫌弃得不行,更别提睡了。
他脑子很混乱,一方面觉得自己很禽兽,小江苑才刚成年,自己却在梦里和她睡了一次又一次
另一方面,他有些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
为什么只对她有这种想法,明明是当她和妹妹一样看着长大的人,这么想让他有种负罪感,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他放下杯子,从兜里掏出一条四叶草的项链。
是他发小怂恿他买的,说女孩子都喜欢珠宝耳环项链。
他一眼就看中了这条红色的四叶草,象征着能获得幸福。
这条项链已经在身上几天了,一直想给小江苑,却又没找到借口。
男人喝尽了杯里的冰水,想着明天,明天一定要送给她。
第二天,上官景羡等公司的事处理完后,给江苑打了电话。
“嘟嘟嘟——”
对面传来空号声,让他眉头一皱。
他有些不信,又重新拨打了一遍,还是空号。
点开短信,他思索片刻,发了个问号过去。
下一秒。
一个鲜红的红色感叹号跳出来。
上官景羡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被小江苑拉黑的一天。
他回忆思索这几天,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因为怕尴尬,甚至特意避开她。
为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红色的四叶草项链就摆放在桌子上漂亮的礼盒里。
上官景羡凝神看了一眼,重重把盖子拍下,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着实没时间猜一些小女生的心思。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起身准备去参加会议时,他凝神看了看垃圾桶里的礼盒,忽尔又弯腰捡了起来。
行政办公室的垃圾桶是新换的,什么都没有。
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买的项链,上官景羡把它丢到最角落的抽屉里去,便不再想这事了。
接着一个大项目来临,他忙碌了快二十天,天天不着家。
等项目忙完,公司里举办了庆功宴,他喝了不少。
上车后,整个人疲惫得不行。
司机问:“少爷,是去公寓还是?”
男人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喉咙隐隐作痛,让他想念冰橘柠檬的味道。
他淡声说:“回宅子吧。”
车子开到了上官家的宅邸。
他踏步进去,客厅没有任何变化,他扔了西服,迷迷糊糊往沙发上一躺。
半夜喉咙痛得厉害,他伸手一触,果然一杯冰冰凉凉的水,端正地放在茶几上。
他没抬眼,端起来喝下,清凉入喉,味道却不对。
这才看清,手里的只是水,一杯普通的冰水。
他坐起来,旁边正好有佣人路过,便出声叫住。
“小江苑呢?”
这话问出口,佣人愣了愣,回想了半晌才答道,“少爷,红姐的女儿早就去念书了呀。”
上官景羡喝多了,没反应过来,恍然才想起来,她上大学了。
他问:“那她周末都不回来吗?”
佣人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向男人,说:“少爷,你在开玩笑吗?红姐的女儿说是念的意国的大学,来l国要转机,一趟就要一天半,两天的时间还不够来回的呢。”
上官景羡陡然愣住。
几秒后,‘咚’一声,手里的玻璃杯掉在地毯上。
还好,没摔坏。
他不相信似的重复一遍,“她念的意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