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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
这一分钟太长,也太短了。
最后这几秒,声音仿佛无限的拉长了。
像是防空警报的声音,在悠扬的海底深处,显得沉闷刺耳。
苏楠原本紧张的心反倒是瞬间平息下来。
她爱的人就在身边。
怎么就不能坦然地面对死亡的恐惧呢?
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管,扔下他呢?
苏楠另一只手攥了攥他的手。
还没说什么,就听着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几乎震破了耳膜,从远及近,瞬间裹挟着所有的一切。
空洞,冷漠。
那一瞬间,她像是被什么力道推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外撞去。
在这个深邃的海底,他们三条人命,显得无比的渺小。
玻璃外面的那些鱼,很快被强波震颤,裹挟在海水当中,根本不受控的被席卷被毁灭。
周围的一切,灯光灭了。
海底有一瞬间的白光乍现,像是闪电一样转瞬即逝。
瞬间陷入了黑漆漆的暗色。
伴随着轰鸣的撕裂的声音,更像是海底的地震,碎裂的玻璃栈道,残余碎片狠狠的割裂所有的一切。
海水剧烈的翻滚。
空气被夺走,海水汹涌而来。
爆裂的声音发出刺耳的动静,眼前原本的一切,瞬间坍塌被毁。
令人窒息的感觉根本让人来不及适应,所有的人就失去了意识。
可是苏楠记得的,身体的本能,让她拽住了轮椅上男人。
哪怕是一直在下沉,窒息,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
她也不敢放手。
她怕一松开,就真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盛世说得对,一分钟,跑不了几个人。
甚至一个人也跑不了。
因为就算离开了海底,也到不了邮轮上。
电梯只会停在海中央,随着海底爆炸而四分五裂,失去作用。
他们要么会淹死,要么会窒息而死。
所以,跑得再快有什么用呢?
就算停在上面的邮轮也并没有万无一失,海水的剧烈翻腾,邮轮早就翻了……
黑暗的夜色中。
巨浪滔天的海上,翻滚的浪花从海底到海面上,看上去跟往常,仿佛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甚至连声音,都几乎听不到什么。
——
远隔千里的大洋彼岸。
苏易风本来好好的坐在家里喝茶,忽然胸口一疼,疼的脸色惨白,喘不过气。
浑身冷汗淋漓。
他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立刻拿着电话给苏楠打过去。
结果怎么也没有人接。
打给了苏祁,苏祁同样没有接……
三个月后。
lj集团的研究院里。
苏楠终于醒了过来。
就算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技术,也无法抵挡生命面对毁灭性打击之时的那种脆弱。
那场爆炸带来的极大冲击,将她伤的几乎体无完肤。
最严重的,是一块尖锐的铁皮刺穿了她的肩胛骨,后脑被重击。
所以导致她一直昏迷了三个月。
她一醒来,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主要是来自z国那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苏易风一天三个电话,恨不得自己跑过来。
如果不是苏靳阻拦,他真的就过去了。
苏祁留在那里照顾,随时了解苏楠的动态,照顾说说小朋友。
听说她醒过来,苏祁迫不及待地带着说说小朋友和小鱼儿去了lj。
傅邺川早就已经到了。
事实上说,能找到苏楠,全靠傅邺川。
说说小朋友激动的拉着小鱼儿的手跑过去。
“三舅舅,妈咪真的醒了吗?”
苏祁也高兴的合不拢嘴:
“醒了醒了,三舅舅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不用天天挨骂了。”
他激动不已的说道。
不然的话,苏易风每天打来电话就三件事情。
第一件心疼可怜的苏楠。
第二件骂骂苏楠出事的时候,正在睡觉的苏祁。
第三件就是让他知错就改,在那里照顾苏楠和说说,不然不许回来。
眼下苏楠没事了,他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想着,他一把将说说小朋友抗在了肩上,然后把小鱼儿夹在了胳膊下,加快了脚步。
到了休息室。
孟力钦坐在那里,跟孟宸说着什么。
这一场爆炸,孟力钦也受了伤,不过比苏楠要好一点。
他没有什么负担的东西。
小鱼儿看到爹地和妈咪,高兴的扑了过去。
孟宸过去抱着他笑。
苏祁走过去:“孟大哥,大嫂,我妹妹真的醒了?”
孟宸点了点头,笑着开口:
“三少爷进去看看,医生都说恢复的不错,既然清醒过来了,说明已经脱离危险了,回头好好养养就好了。”
苏祁高兴的不得了:
“谢谢大哥大嫂。”
苏祁在这里这么久,尤其是能在lj集团出入自由,完全靠嘴甜。
说说小朋友也高兴的学着苏祁的说话:
“谢谢大哥大嫂……”
苏祁啧了一声。
小鱼儿立马纠正她:
“你要叫爹地和妈咪。”
说说小朋友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不明其意的露出灿烂可爱的微笑:
“谢谢爹地妈咪。”
孟宸心里一软,过去把她从苏祁的肩膀上抱下来:
“说说真乖……”
把她一放在了地上,就没人能控制住说说了。
说说小朋友径直跑进了病房。
看着苏楠靠在墙上,脸色苍白,而怪叔叔就站在那里。
房间里的医疗器械都被清空了。
说说小朋友个子不够高,看不到床上的事情。
她甩着两条小短腿上不去,只能巴巴的跑到了傅邺川的跟前:
“叔叔抱……”
傅邺川无奈的看着这个小东西,平日里对他爱答不理,除非她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可怜巴巴的过来撒娇。
他捏了捏她的脸,一把把她抱着放在了苏楠的旁边。
说说小朋友高兴的爬过去抱着苏楠:
“妈咪妈咪……”
苏楠微微笑着,伸手拍了拍说说小朋友。
重新看到熟悉的人,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惊喜,震撼,劫后余生。
她经历了很多次的死里逃生。
可是唯独这一次,接近死亡最近的距离。
她几乎是用自寻死路的方式,在跟那场爆炸抗衡。
对,她想从死神的手里抢回一个人。
所以她至死都没松手。
可是看着门口来往的人,没有他。
那种不好的感觉隐隐笼罩着,她甚至不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