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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节过后没几天,庞西园又来找周凌风。
“听闻万寿节那日,连蔡相都没能去的皇上家宴,国师您却在家宴之上。
“可见皇上是把国师您当至亲的家人了。”庞西园笑着说。
周凌风淡淡看他一眼,“微臣唯有感激皇恩浩荡。”
庞西园道,“当然是皇恩浩荡,但也正是国师您有本事,才得器重。
“下官真是仰慕国师您,不知这两日国师您可繁忙?下官有些私事儿,想跟您请教。”
周凌风思量片刻,“你所谋的事情太大,周某帮不了你。”
庞西园脸色微变,“国师您……您说什么呢?就是下官家里的一些小事儿,风水呀,吉凶呀这些。”
周凌风嘴角露出讥讽笑容,“我若连你想干什么,都算不出来,还凭什么称国师?”
庞西园脸色泛白,他张着嘴,怔怔地看着周凌风。
周凌风越过他,径直朝前走。
庞西园怔了片刻,才慌忙追上,“国师您误……误会了。”
周凌风哼笑,“你还不如说,我算错了。”
庞西园一噎。
但见周凌风又要走,他伸手抓住周凌风的衣袖,“那国师要……要告诉皇、皇上吗?”
周凌风道,“你难成事,我何必多此一举?”
庞西园呼吸一滞,被噎得半死,暗暗生气,又不敢发作。
“如若有国师的加入,必能成事呀!”庞西园恭维道。
周凌风笑了笑,“那是当然。”
庞西园一愣,错愕看他,这臭道士真是自傲又自负。
但他转念一想,“国师您的意思是……”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周凌风目光冷淡,眼底似乎尽是算计。
庞西园缓缓吸了口气,暗自高兴……不怕他贪心,人有贪念就容易被拿捏。
“国师如此举足轻重,功劳最大,自然得利也最大……”
庞西园还没说完,就被周凌风打断。
“你说了不算。你跟我谈,完全是浪费时间,你给不了我任何承诺,我自然也不会给你承诺。”周凌风说完就要走。
庞西园心思转了几转,他呼吸都略显急促,“明日晚间,还望国师腾出空来。”
周凌风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周某不会让他失望,也希望他别让周某失望。”
庞西园身子微微一震。
周凌风没说“他”是谁,但庞西园觉得,周是真的知道。
庞西园更有种感觉,自己在周凌风的眼里,似乎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秘密。
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让人觉得害怕又不免心生敬畏。
庞西园匆匆离宫。
周凌风却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来到温锦见外臣的地方。
他等了不久,温锦就从内宫而来,一起来的还有韩献。
周凌风躬身道,“见过皇后娘娘。
“今日庞西园又寻贫道,贫道对他试探一番,他约贫道明晚再聚。
“贫道琢磨,明晚许能见到‘宋爷’本人。”
韩献闻言,立即掐指一算,“明晚凶险,不如我同国师一起去!”
周凌风嫌弃地看他一眼,“你去了更凶险。”
韩献道,“那‘宋爷’又不认得我。”
周凌风道,“你乃太傅,皇后娘娘的师兄,这谁不知道?”
韩献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辩解。
温锦听完两人对话,从袖袋里拿出一只碧玉瓶。
瓶子很小,碧玉透亮生光。
她拿出瓶子的同时,周凌风和韩献两个人就看过来了。
两人的眼睛盯在那瓶子上,眼睛一眨不眨。
“今晚既是凶险,又不好带帮手同去,周道长孤身深入虎穴,这个给你,愿能助你一臂之力。”
温锦说完,宫人上前接过,转交周凌风。
韩献瞪大眼睛,看着那只瓶子。
周凌风微微侧了侧身,半挡着他,“你看什么!”
韩献微微一笑,仍旧盯着他手中的瓶子。
直到周凌风拔开了瓶塞。
韩献深吸一口气,不由变了脸色,“这……这是……”
周凌风也一脸的惊讶,错愕看向温锦。
温锦对这两人的表情不十分理解,这是灵雾结丹所成的白色丹药啊?有什么不对吗?
“娘娘,这东西珍贵,岂能随便赠人?”韩献痛惜道。
周凌风瞪了韩献一眼,“娘娘如此信任,如此大的恩惠,贫道没齿难忘,唯有誓死追随。”
温锦:“……”
她只是怕周凌风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饵,别鱼还没钓上来,先被对方吃了。
那她岂不是赔了?
倒也没想让他们如此感慨。
毕竟当初灵雾浓郁,结丹又快又多。
如今虽然空间里浓雾淡了许多,但仍有缓慢结丹。
一颗灵雾丹药而已,不用如此大惊小怪。
“周道长万事小心,我会命人远远跟随道长,倘若有不测,道长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脱身。”温锦道。
“不不,娘娘,这‘宋爷’一直在暗处。贫道此次前往,不知是否真能见到他。
“也许对方也只是试探……娘娘若是出兵保护,只怕会打草惊蛇。
“贫道一定会随机应变。只要娘娘能信任贫道,相信贫道绝不会背叛娘娘,比派出千军万马都重要!”
周凌风拱手说道。
韩献深深看他一眼,忽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给你些道符你带上。你可随时联系我。”
周凌风哼了一声,“倒也不用如此如临大敌,他们如今应该是想收买贫道,不至于就要贫道的命。
“只要娘娘相信贫道,不被人离间,贫道定能探知这‘宋爷’的底细,全身而退。”
温锦道,“周道长不要有后顾之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本宫懂得。”
“多谢娘娘。”周凌风握着那只碧玉瓶,拱手躬身。
两人悄悄离开。
虽然周凌风拒绝了,但韩献还是回去给他写了好些张道符,让信鹰捎过去。
他还附了一张字条。
“你我道符各有所长,且带上,以防万一。”
周凌风看着信,神情有些恍惚。
他在青城山的时候,也曾下山历练,遭遇各种险境。
师父严厉,同门多冷嘲热讽。
能冷眼旁观,而不落井下石,似乎已经是对他的仁慈。
而今时今日,竟然有人会为他未雨绸缪,惟恐他遇险……
周凌风握着手里碧玉小瓶子,以及那一沓用心书写的道符……
他心底莫名涌起一阵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