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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要谈的是嫡长女的婚姻大事。
盛英放开了温元杰,快走了几步,跟祁修攀谈起来。
中午留饭的时候,他忽然一拍脑门儿。
“快,找那个少年郎!我想起来了!”
温元杰被盛英悄摸地拉到一旁,私下询问,“你叫什么名儿?”
“小的温元杰。”
“你怎么姓温?”
这话问的……温元杰挠挠头。
“主子买了我,就赐我这姓儿……说明把我当自家人!”温元杰还有点儿自豪。
盛英皱了皱眉,“买了你?那你原来姓什么?”
温元杰不知是不是被触动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他神色有点儿清冷。
但碍于对方是亲家老爷,他仍客客气气的,“回老爷,不记得了。”
盛英感觉到这孩子明显疏离冷漠了。
他搓手道,“姜家,你认识吗?”
“药王谷跟齐国姜家有药材往来,我瞧着你跟姜家老大,有几分相像啊?”
温元杰朝他躬了躬身,“老爷认错了。我是梁国人,不认得什么齐国姜家。”
盛英张了张嘴,“啊……”
“老爷没事儿,小的告退。”温元杰神色过于冷漠。
他如此防备的反应,让盛英不由多疑……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否则,怎么一开始,这孩子对自己那么热情,一问姜家,他就跟竖起尖刺的刺猬?
“哦……那就是我认错了。”盛英笑道,“你不要多心……”
他话都没说完,温元杰就已经躬身告退,阔步走远。
“真是认错了?”
盛英摸着胡子琢磨?
但他越想,越觉得这孩子跟姜家老大,太像了!
那眉眼,那鼻梁,就连某个瞬间流露的表情……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订婚的仪式走完以后。
盛英忍不住,回到书房,提笔勾勒了一副小像。
若是认得温元杰,一眼便可认出他,寥寥数笔,极其传神。
盛英把这幅小像及一封简短的信,叫人带走,送给姜家老大姜朔。
与此同时。
温盛钧和先生祁修回到云宁县。
温锦的信恰好送到。
温盛钧快速地看了一遍信,神色惊喜地叫来温元杰。
“娘娘说,你的家人找到了。”
温元杰的反应出乎意料,“少爷不就是我的家人吗?娘娘也是!”
他没有激动,只有平静。
平静中还带着淡淡的伤感,好像要被温盛钧遗弃地那种伤感。
温盛钧愣了愣,连忙意识到他误会了,“是!我们当然是你的家人!实际上,我们是有血脉亲情的亲人!”
温元杰糊涂了,他歪了歪脑袋。
温盛钧道,“那时候你太小了,还不记事儿呢,如今已经蹿这么高,难怪娘娘与我都没能认出你!”
“你是外祖家的孩子!我们是亲人呀!”
温盛钧抱住他。
定亲的喜悦,亲人相逢的喜悦,让他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气。
温元杰被他抱紧之时,才露出一点点笑容。
但他眼神中,更多的是茫然无措,以及无助。
温盛钧没发现他的异样。
只当他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个新身份。
毕竟他因为中毒,或是别的缘故,完全遗忘了过去的身份,生活。
突然告诉他这些,是谁也会无措的。
温盛钧道,“你亲姐姐,芊芊表妹如今已在京都,与娘娘相认。
“我本该陪你回去,但你也看了,如今我走不开。正好师父要回京了。
“你同师父一起,启程前往京都,见到昔日的至亲,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
温元杰低头咕哝一声,“想起来……就一定是好事吗?”
他声音太小,温盛钧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我走了,那少爷这边怎么办?”温元杰苍凉地笑笑。
温盛钧感觉到,他情绪不高。
他上前拍了拍温元杰的肩膀,“我这里一切都应付得来,团练不会停的,他们要保护工坊,要保证制糖。”
“县令他们也越来越熟悉规章,云宁县会越来越好的。”
“嗯……”温元杰垂下头。
温盛钧终于看出来,他似乎并不想回京,“小杰,你怎么了?”
温元杰摇摇头,苍凉一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即便是见到至亲,也不知该说什么。也许……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温盛钧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孩子有浓浓的不安全感。
但其实,他功夫很好。
年纪轻轻,一身好本事。这样的少年,应该很自信,甚至自负的。
“如果你不想回去……”
“不,我回去。”温元杰却出声道,“总不能逃避一辈子。我同祁先生一起走,就当沿途护送祁先生。”
“我也想念主子了。回去见见主子……能想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罢。”
温盛钧目光略微担忧。
他给温锦写了回信,让信鹰送回。
药王谷这边。
姜朔接到信和那幅小像,他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当然,他进不得药王谷。
盛英是和他约在外头见面的。
饭馆儿里一见面,盛英就发现,姜朔很着急,两眼通红。
他不经意的发现,姜朔虎口上甚至带着伤,是新伤……
注意到盛英的目光,姜朔下意识的将手收在袖中。
盛英若有所思,忽而一笑,“姜大郎受伤了?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说着,他往怀里去抹药。
姜朔再藏,就太矫情了。
他呵呵一笑,挽起袖子,露出受伤的虎口。
盛英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朔道,“接到信,太着急,马不停蹄就赶来了,路上催趴下三匹马!这是握缰绳马鞭磨得了!”
盛英哭笑不得,“人又不会跑,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姜朔眼眶微红,“画上人是我四弟,年少轻狂,仗着自己一身好本事,非要出来‘仗剑走天涯’,做着那英雄梦。
“他再好本事,也才是个少年。没经历过磨难,路上遇到贼匪……不知下落,杳无音信。
“我一直很自责,我是大哥,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才叫他出了这意外……所以听到他有消息,我心里就很急。”
盛英点点头,姜朔情真意切,不像是撒谎。
他跟姜朔打过不少交道,否则也不会这么熟。
如此看来,是他多心了……那孩子可能防备的不是姜家人,而是他盛英。
毕竟,他跟那孩子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他现在在哪儿?”姜朔急切道,“我何时能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