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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澜城惊醒过来,他慌乱的抽离颜书的手。
可是迟了。
颜书已经知道他的病情有多么严重。
颜书悲恸得无法遏制自己的情感,她将脸埋在他的膝盖上,哭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白澜城伸出手,想要抚摸这小小的人儿。可是看到颜书那么痛哭,就好像她心里那根脆弱的弦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的压力。他就克制的把手放了回去。
“颜书,我还没死呢。”他无奈道。
颜书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睛,她的眼泪盈满了眼眶,她痴痴的问:“疼吗?”
“不疼。”他一派轻松道。
颜书泪流满面的指控他的谎言:“你骗人。你都这样了,怎么能不疼?”她泣不成声。
白澜城望着她痛苦得无以复加的模样,心如刀割。他懊恼不已,他怎么就给她机会替自己把脉了呢?
他更加懊悔,他怎么没有早点觉察到,颜书对他的爱早就无声无息的清润了她的骨子。一直以为颜书冷漠,不通人情世故。所以轻视了她和他诀别的痛哭。
即使颜书拼命克制,可是依旧哭到不能自已的地步。
白澜城在她一声声悲恸的抽泣里,绷紧的神经终究瓦解。他的眼眶破防的红了,润了。
“颜书,你不会已经爱上我了吧?”明明心如明镜,却还是要摆出不羁的姿态调侃她。
颜书放弃了她的自尊,放弃了她的骄傲,她诚实的点头。“白澜城,我承认我爱上你了。”
她怕她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
白澜城并没有如期望那般高兴,相反,他感到惶恐。
颜书愈是爱他,他愈觉得惶恐。
他大脑有瞬间已经停止运作,许久后他有些沮丧道:“你别爱我。颜书,我的心不属于你。”
颜书惊诧的望着他,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本就因为过度哭泣变得血红,如今又因为白澜城的重创而蒙上一层不知所措的晦暗。
白澜城被她的眼睛狠狠的刺痛。
“书书,对不起。”他在心里呐喊。
空气有瞬间凝结,仿佛飘起了雪花。令两个人都觉得冰冷。
好在对面的别墅忽然响起孩童的喧哗声,白澜城那对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弟妹跑出别墅,嘁嘁喳喳的叫嚷着:“爹地,起风了,快出来和我们一起玩风筝。”女孩子清脆的童音响起来。
“来喽。”白珏慈爱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看到白珏手里拿着自制的大风筝跑出来。
父子三人玩的不亦乐乎。
白澜城定定的望着白珏,看他拖着中年发福的身躯,跑上跑下,尽显他对孩子的父爱。他不禁唏嘘不已。
白珏也是个合格的父亲,只不过不是对他。
白澜城不想再看白珏秀他的父爱,他扭头淡淡的对颜书道:“回去吧。”
“嗯。”
颜书便推着他从八角楼下来。
刚从八角楼下来,就发现白珏和一双儿女已经来到八角楼前的空地。颜书就跟见鬼似的,忽然将轮椅车头一转,和白澜城一起藏在一副墙壁背后。
白澜城正诧异颜书的反应,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薄冰的声音。
“大爷。”薄冰对白珏恭敬有加。
白珏停止放风筝,把手里的风筝递给孩子。拍了拍孩子的背:“去一边玩吧。”
可是女儿却偏偏不依。软萌又霸道的命令道:“爹,你答应我们跟我们一起放风筝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白珏笑得和颜悦色:“宝啊,爸爸和薄姨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小女孩瞪着薄冰,愤愤的叉手,怒斥薄冰:“薄冰,不许跟我抢爸爸?”
薄冰惊骇失色:“你怎么能对我直呼其名?这样很没礼貌。”
“你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我叫你名字都是抬举你。你再来打扰我们玩,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薄冰气得脸色铁青:“你——”
白珏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在女孩脸上:“不许你这样对薄姨说话。”
女孩很叛逆倔强,她挨了打,更加嫉恨薄冰。她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薄冰:“我讨厌你,要不是你,我爸爸就不会打我。”
薄冰往昔的淡定溃不成军,她捂着嘴,几乎要哭成声来。
“你妈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能把你教的这么没礼貌?”
白珏扬起手还要打女孩,这时候车飘飘却忽然出来了。
她护女心切,几乎是箭一般冲过来,推开白珏。她失控的对白珏吼道:“就为了一个下人,你竟然打我们的女儿?”
白珏脸色很灰。
嘴巴蠕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很久后,他炸毛的怼回去:“你瞧瞧你教的好女儿,一点素质都没有。”
车飘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指着薄冰,气愤道:“妍妍也没有说错啊,她不过就是皓镧庄园的女佣。妍妍叫她名字,这有何错?你犯得着为一个下人,打咱们的女儿吗?”
薄冰脸色很难看:“原来妍妍小姐轻贱我,是依样画葫芦?”
……
白澜城看着这出闹剧,倒是看出了好多不寻常的端倪。他忽然吩咐颜书:“推我出去。”
颜书便推着白澜城走出八角塔。
白珏薄冰和车飘飘因为突然出现的白澜城,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薄冰眼底漫出的惊慌,未能逃出白澜城的眼睛。
白澜城微微勾起讥讽的唇角,白珏和薄冰的情意,看起来比他知道的深厚多了。
他以前怎么那么愚蠢?
竟然深信不疑,薄冰是他这头的?
薄冰看到白澜城,慌乱的迈着小碎步走过来。“澜城,你怎么在这里?”
白澜城睨着她,“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薄冰在白澜城阴鸷的目光下,一颗心如小鹿乱撞。
她强做镇定,道:“我来找大爷,求他想办法救救你。”
她挤出几滴眼泪,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可此刻在白澜城看来,就是鳄鱼的眼泪。
“薄姨,你求他救我?”白澜城的语气充满讥讽,“你是不是求错人了?”
薄冰露出柔弱无助的一面,她悲戚的哭诉道:“澜城,我不能看着你死啊。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会去尝试。我知道你和大爷关系恶劣,你不愿意求他,可只要能够救你的命,任何人我都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