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菘蓝一脸担忧的望着儿子,在她看来,爱城年龄小,出去闯荡江湖还得大人陪着。他连自己都需要别人保护,又怎能保护得了其他孩子?
真不知道这些村民对爱城的信任从何而来?
这时候重楼走到妈妈身边,再三保证道:“妈妈,你放心吧,我能保护好他们的。”
菘蓝忧心忡忡的目光又投向一旁的湘绣。这些年,她身体欠佳,对重楼的教育,仅限于教他认书写字。反而是湘绣对重楼培育得更多。
湘绣双手叉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菘菘,你要相信我们的爱城,他智商超群,毒术惊人,可不是一般孩子。你放心,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他。”
菘蓝闻言,便妥协了。“既然如此,那就行吧。”
孩子们振臂欢呼。村民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后村民把孩子们领回家,急急忙忙的为他们准备出行行李箱。而重楼则蹲在妈妈床旁,安安静静的陪着妈妈。
菘蓝内心百般煎熬,重楼的眼神里带着炽热的渴望,她不是看不懂。可她万般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关于他想知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最终是重楼打破了沉默:“妈妈,我想知道爹地是谁?”
菘蓝豆大的眼珠瞬间滚落。这些年,薄夙就是她心弦上最不能触碰的人。只要提到他,她就会彻底崩溃。
重楼吓得不知所措:“妈妈,你别哭,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为菘蓝抹眼泪。
这时候湘绣走进来,哀哀的叹气,然后拽着重楼往外走:“你想知道你爹的事情。那你就来问我就好了。别问你妈。你妈妈提到他就伤心。”
重楼红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湘绣:“秀姨,你会告诉我真相吗?”
湘绣摸了摸重楼的脑袋:“你都这么大了,有权利知道你爹的事情。”
然后湘绣和重楼并排坐在草垛子上,湘绣思绪飘远,娓娓道来。
“你爹和你妈,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你妈妈两次三番救你爹爹出囹圄,可是你爹爹后来发达了,他就忘恩负义,竟然要娶其他富家千金做老婆。”
说到这里,湘绣就愤愤不平。
重楼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有些激动:“我爹地不喜欢我妈妈,那我是怎么来的?”
“你啊,是你爹爹喝醉酒后,把你塞给你妈妈的。”
重楼俊脸煞白,“所以,我爹地压根就不爱我。他根本都不希望我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出生只是个意外罢了。”
湘绣道:“你此去帝都,难保不碰到他。你记住,他在帝都有最大的医院——白氏集团的天使之翼医院。还有,你爹地叫白澜城。你若遇到他,一定要给你妈妈讨公道。”
重楼眼神低垂,眼睫悄然湿润。“我才不想见到他呢。他欺负妈妈,是坏人。”
湘绣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重楼,你真是好样的。你能辨是非,知道对错。我为你感到高兴。”
天幕降临,重楼结束了和湘绣的谈话,然后战战兢兢的回到菘蓝的卧室。
菘蓝半卧在床上,一头漆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长期卧床的她,即使拥有一张美丽的天使面孔,可是眼神呆滞,表情麻木,肤色惨白,总是让人感到楚楚可怜。
重楼眼睛湿润了又湿润,强忍着把眼泪逼回去,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妈妈身边。
他以为妈妈已经睡着了,却忽然听到妈妈低沉无奈的嗓音:
“秀秀阿姨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全信。万事要学会用自己的眼光去观察。做到不枉不纵。”
重楼怔了怔,随即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菘蓝又道:“早点去休息吧,明儿还要赶路。”
重楼却忽然把小手搭在妈妈的手腕上:“妈妈我帮你诊一下病情?”他软糯道。
菘蓝知道重楼是怕他离开后,她病重而去。这孩子跟他爸爸一个样,性格敏感,可是从来不表露出来。
她随了他的心意,并且安慰他:“妈妈不会有事的。妈妈的病情一向稳定。”
重楼松开手,然后对菘蓝道:“妈妈,等我去帝都拿到药引子,便立刻回来救你。到时候你的病情一定会有很大的改善的。”
“嗯。”
重楼依旧纹丝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
菘蓝睁开眼望着他,似乎读出他的心思,她问他:“是不是想留在这里睡觉?”
重楼脸一红,毕竟他接受的教育,是男大避母。
菘蓝往里面挪了挪,掀开被子:“来吧。”
重楼开心得露出好看的梨涡,他赶紧爬到床上,躺在妈妈身边。
菘蓝轻轻的拍着他的胸脯,就好像哄小婴儿似的:“睡吧,爱城。”
那天晚上,重楼睡得挺香的。当黎明破晓时,公鸡打鸣的声音惊醒了他。重楼这才眷恋不舍的告别妈妈。
菘蓝犹疑,纠结了一个晚上后,似乎终于尘埃落定,她鼓起勇气叮嘱重楼:“如果遇到他,认不认他,都在你。”
重楼微愣,然后委屈道:“他害你过得这么苦,我才不要认他。”
菘蓝道:“有些事,小孩子不懂。”
重楼便不做声了。
只是内心悲愤的认定,爹地就是坏人,他不会跟他相认的。
送别重楼离开时,菘蓝强撑着孱弱的身体,在湘绣的搀扶下,将重楼送到路口。
直到重楼带着他的三个伙伴离开她的视线,菘蓝才颤巍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发了会呆,脑海里总是浮现着,时隔七年,帝都又变成什么光景了?
而他又变成什么光景了?
帝都。
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帝都,再不是以前几大财阀并存的局面。如今提到帝都,人们大概只能想到一个人——薄夙,他是帝都的代名词。也是高处不胜寒的顶级权力的存在。
至于以前那些和白氏并存的企业,在薄夙报复性的打压下,已经凋落。多亏他后续收了手,否则帝都恐怕连燕家霍家的姓氏都没得存在的必要。
如今的帝都,商人对薄夙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