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是养伤时间。
轩辕曜早晚会去给父王母妃请安,请安之后回到飞鹰院跟谢锦一起用膳,因为解决了香火传承问题,两人都卸下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相处起来无疑轻松许多。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淮南王妃很快出了月子,接着也到了淮南王生辰的日子,不过王府里并没有大操大办,跟平常一样,一点热闹的气氛都没有。
“我父王对生辰之类的一向不太看重,以前都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晚上会把军中几位身居要职的叔叔伯伯叫过来,一起喝上一顿,热闹热闹就算了,连贺礼都不收的。”
轩辕曜说这话的时候,偏偏就遇上谢锦的贺礼被送了过来,轩辕曜跟谢锦一起出去看,看完之后直接咋舌。
全身通红的一匹汗血宝马,一看即知品相极好,价值连城。
还有一柄上古宝剑。
长条形锦盒装着宝剑,剑长一尺八,剑宽一寸半,剑身雕着黑色菱形暗花纹,剑格正反面乃是用蓝色琉璃和绿松石镶嵌而成的纹饰,剑柄以丝线缠缚……内铸有极其精细的十一道同心圆圈。
光华绽放,雍容清冽。
轩辕曜看着这剑,耳畔响着他父王平稳的声音:“相传这把剑乃是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名为纯钧。”
轩辕曜转眸看他:“父王识得此剑?”
“为铸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涸而出铜。”谢锦淡笑,“书中记载,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
谢锦说着,目光看向轩辕曜,“剑成之后,众神归天。”
淮南王点头:“据说有人用两座城池交换此剑却不得成。”
“远古的事情,谁知道呢?”谢锦缓缓摇头,“不过宝剑配英雄,王爷镇守边关二十余年,为东陵社稷尽心尽责,实乃国家之栋梁,边关之战神,这柄剑配王爷最合适。”
轩辕曜瞥了他一眼,又悄然看向自己父王,暗道不愧是谢狐狸。
一匹汗血宝马,一柄上古宝剑,都是极贵重且难以得手的宝物,看得出心意极重,且懂得投其所好,精准地抓住了一个武将的胃口——谢锦显然是赌他父王会忍不住心动?
一旦父王收了这贺礼,就等于是认可了他的身份,以后他们的关系自然水到渠成,算是得到了双方父母的默许。
轩辕曜实在不得不佩服他的大手笔和狡猾心思,然而以他对父王的了解,这份贵重贺礼父王只怕不会收。
“无功不受禄。”淮南王语气淡淡,果然不出轩辕曜所料,“谢公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两样礼物本王不能收。”
谢锦神色一正,低眉谦恭道:“王爷不喜欢纯钧?”
淮南王道:“本王没有理由收受你的贺礼。”
顿了下,接着强调:“任何礼物本王都不会收,你带回去吧。”
“父王。”轩辕曜站在一旁,低声开口,“谢锦花了很大功夫寻来的,还望父王成全了他一片孝心。”
“孝心?”淮南王皱眉,语气不善,“他应该孝顺的是谢首辅,本王又不是没有儿子,需要他来孝顺?”
谢锦身上伤势未愈,脸色还有些白,只是强撑着而已:“若王爷不喜欢这两样贺礼,晚辈可以再为王爷寻别的过来,兵法剑谱可否?相传天下尚存的上古宝剑还有轩辕剑、承影剑和——”
淮南王语气冷漠:“你想用厚礼来换本王的儿子?”
谢锦一滞:“晚辈断然没有这个意思,也不敢存这样的想法。”
“父王。”轩辕曜面带恳求,“谢锦也是一片心意,父王索性就成全了他。”
淮南王冷道:“本王身为皇族亲王,守的是家国律令,收受贿赂、中饱私囊这样的事情做不来,谢公子还是把这两样带回去给你的父亲吧。”
“家父乃是朝中文官,不需要常年佩剑。”谢锦低眉,“而且这柄剑其实就是父王收藏所得,他让晚辈带来孝敬给王爷,就当做是晚辈的嫁妆,还望王爷不要推辞。”
嫁妆?
这两个字让淮南王着实一愣,随即眯眼看着谢锦:“谢公子的意思是,你要做本王的儿媳妇?”
谢锦点头:“是。”
轩辕曜挑唇,暗道谢锦本来就是小媳妇。
淮南王一时沉默。
谢家嫡子谢锦在帝都是个风云人物,关于此人的事情他也听过不少,尤其是今年跟曜儿一起去上宁查案,以两人之力端了整个云家数百口,还铲除了朝中户部尚书苏策一家,在上宁搅得风生水起……端的是人中龙凤,少年英才。
在朝堂上深受女皇陛下和摄政王器重,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刑部尚书一职,于帝都贵公子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脑子好,够聪明,容貌生得也不错,孤傲难驯却也能屈能伸。
若撇开自己儿子被拐跑这件事不谈,以一个正常人眼光来看,谢锦各方面都足够优秀,对感情也看得重,而且性子坚韧,虽是锦绣公子却吃得了苦头,不是个绣花枕头。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儿,不管是作为儿子还是女婿,都无疑是让人喜欢的——前提是作为单纯的儿子,和纯粹的女婿。
而不是拐了自家儿子的“假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