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祈动作微顿,不悦地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世子先去招待客人吧。”喜娘笑着,“这儿奴婢们照看着呢,不会让夫人累着的。”楚红衣唇角微抿,罕见的一丝红晕掩于眉梢眼角:“去吧。”轩辕祈捏了捏她的手:“等我回来。”楚红衣嗯了一声,轻声叮嘱:“少喝点酒。”轩辕祈顾不得多少侍女还在房里,捧起她的脸,眼底萦绕牵动着她明艳动人的眉眼,不舍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遵命,夫人。”侍女们羞涩地低了头。“哎呀!世子爷真是欢喜着夫人呢。”喜娘笑道,“言听计从,片刻不舍分离,羡煞人也。”侍女们跟着低笑,新房里一片欢乐喜气。轩辕祈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夫人生得真美。”喜娘忍不住看了又看,脸上尽是笑意,“怪不得世子依依不舍,恨不得马上就洞房花烛夜呢。”楚红衣素来不是个喜欢说笑的人,不过今天日子特殊,旁人的说笑都是祝福,她听着也高兴,心头涌上无言的甜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阵被握着的温热感仿佛丝丝萦绕,让人贪恋。跟心上人结成夫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抑不住欢喜的事情,纵然是清冷如楚红衣,也不例外。贪恋不舍的不止她一个人,轩辕祈刚走到门外就有些后悔了,正要转身回去再说上两句,忽然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新郎官这是舍不得小嫂子?”轩辕祈抬眸,看见一袭锦绣轻袍的谢锦慵懒倚着廊柱,手里端着杯酒,精致贵气的脸上尽是戏谑,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轩辕祈眉梢轻挑:“你这是羡慕我娶了娇妻?”“嗤。”斜里伸来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去,“阿锦后院姬妾三千,外面还有红粉知己无数,个个貌美如花,体贴温柔,谁稀罕羡慕你?”谢锦丹凤眼一勾,斜睨着说话的轩辕曜:“还是曜曜了解我。”轩辕祈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啧啧啧。”楚南衣站在廊下,摇着折扇轻笑,“果然是个痴情男儿,不过这句话还是留着跟我家小妹说比较合适,你跟红颜满天下的谢九爷与整日混迹军营的曜世子说这些,不是对牛弹琴吗?”“说得没错,这句话应该留着晚上对小嫂子说。”谢锦笑了笑,脸上带着明显的揶揄,“毕竟小嫂子已经有了身孕,你今晚这洞房花烛夜大概是白瞎了,还得盖着被子纯聊天,什么也不能做,不如喝个不省人事——”“屁话。”轩辕祈没好气,“你以为我是你?”“爷怎么了?”谢锦挑眉,“祈世子难不成打算成亲之后开始修身养性,做个不近女色的柳下惠?”轩辕祈反击:“谢九爷最近才是春风得意吧,姬妾三千不说,又刚得了几个漂亮的美少年,也不知这身子骨能不能吃得消。”轩辕曜闻言,这才想起谢锦院里的那几个少年,不由打趣:“阿锦,那几个少年看起来也都是国色天香——”“曜曜是不是也想成为爷后院里的一个?”谢锦伸手勾起轩辕曜的下巴,“若曜曜从了我,我就遣散后院所有美人,从此专心宠爱曜曜一人。”轩辕曜拍开他的手:“滚。”“你们俩够了吧,打情骂俏也分个场合。”楚南衣没好气,“若是让王爷看到,又得罚你们跪上两个时辰。”“跪上两个时辰?”轩辕祈脸上浮现新奇,“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到这个,跟祈世子可是有着脱不了的关系。”谢锦语气淡淡,“爷刚帮了你一个大忙,得记得感恩,可别学人过河拆桥,。”轩辕祈静默片刻,眉梢微挑:“你帮了我什么忙?”谢锦道:“摄政王让我带句话给你,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轩辕祈神色微敛,淡道:“说。”“以后收敛点,行事别再那么肆无忌惮。”谢锦语气淡淡,“毕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可得注意着分寸。”轩辕祈沉吟片刻:“这是摄政王说的话?”“前半句是摄政王说的,后半句是我说的。”“就这样?”“不然呢?”谢锦淡笑,“所以才说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还。”轩辕祈道:“要不要我给你牵个红线?”“红线就不需要了。”谢锦语气云淡风轻,“以后九爷但有吩咐,你随叫随到就成。”“阿锦这是把祈世子当成你家奴才?”轩辕曜皱眉,“还随叫随到?不怕小嫂子一剑劈了你?”“不怕。”谢锦漫不经心地轻笑,“我攥着她家夫君的把柄在手,就算她是镇国将军,也得乖乖听话。”轩辕祈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走走走,喝酒去。”轩辕曜拖他到了席上,开口招呼,“来来来,新郎官来了,今日不醉不归!”“新郎官春光满面,心神荡漾啊。”“祈世子成亲大喜,娶了东陵最彪悍的姑娘,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会不会说话?什么彪悍?人家那是巾帼英雄。”“春宵一刻值千金,新郎官今晚一定陪我们喝到天亮!”“去你的!”靖王府里一片喧闹欢乐,同龄的公子们簇拥着新郎官,喝酒笑闹,新房里新娘子端坐床沿,喜娘和侍女们说着喜话给她解闷儿。屋里屋外,欢声笑语一片。甜蜜仿佛能感染一般,让所有人脸上都荡漾着笑意。然而同样的日子里,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怨。阴霾笼罩的魏王府,数位女医整整费了三日功夫,用了许多名贵药材,才终于把奄奄一息的方岚依从死神手里救了过来。因是女子,伤势又实在隐秘,太医院的太医们不便诊治,遂请了太后身边的几位女医过来帮忙。医女们负责诊治以及说明伤情,太医院的太医负责对症下药。汤药一碗接着一碗地煎好,因为人昏厥着,喂药困难,喝进去的少,浪费得多,两日来只能不间断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