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元女帝和静华女帝在位时的功绩都不小,两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静华女帝曾深爱过一个人,而泽元女帝在感情上没什么可让人评价的。”三宫六院是帝王常态,因此泽元女帝的情况放在帝王之中太过寻常,她不曾真正爱过一个人,所以不管后宫有多少人,都不足以在史书上浪费太多笔墨。而南曦想了解静华女帝,显然是想了解她的感情经历。南曦缓缓点头:“静华女帝只活到了三十岁?”“嗯,她算是一个奇女子。”轩辕惜道,“亲手培养造就了一代权臣,却也因为这个权臣而英华早逝,差点毁了江山。”“静华女帝登基时已经十六岁,应该不需要摄政王了吧,为什么身边的那个人会被封为摄政王?”轩辕惜看了她一眼:“你对静华女帝倒是挺了解。”南曦道:“了解得不多,就是听容毓提了几句。”轩辕惜想了想:“其实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史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只知道静华女帝跟摄政王确实相爱过,或许女帝爱得更深一些。更多的说法是,摄政王野心勃勃,想要取帝位而代之,那个时候他权倾朝野,几乎把持了整个朝堂大权,最后被女帝忍痛赐死,才还江山社稷一片安宁。”顿了顿,“而失去了这个最爱的男子之后,静华女帝精神上也是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就崩了。”南曦蹙眉:“摄政王权倾朝野,野心勃勃?”“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轩辕惜道,“很多大臣也坚信这一点。”“可东陵有祭司殿在,不是说没人敢谋反吗?”“把持朝纲,权倾天下,谋不谋反还有什么区别吗?”轩辕惜淡笑,“他利用静华女帝对他的喜欢而一步步收拢势力,架空女皇的权力,就算不谋反,朝政大权实际上也是掌握在这位摄政王的手里。”南曦缓缓摇头:“这应该不是事实。”“是不是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后世的皇族子嗣引以为戒,不会眼睁睁看着静华女帝的事情再度发生。”轩辕惜淡淡道,“所以曦儿,你这番回到东陵,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南曦沉默须臾,“娘觉得摄政王真的是野心大过感情?”轩辕惜讶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会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沉吟片刻:“东陵皇宫藏书阁里有一本静华女帝的手札,已经被珍藏了好些年,你若真的想了解内情,也许可以找来看看。”南曦没说话,脑子里又浮现出梦中的画面。那个因长公主一句话而惊喜的男子,少年时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长公主登基之后暂时不选皇夫,那样一个眼里心里只有长公主的少年,成年之后会因为权势利益而变心吗?容毓说,那人杀了女皇陛下所有的皇夫——这样的行为可以理解为争风吃醋,然而看在文武大臣们的眼里却是祸乱朝纲,专权跋扈,不可原谅。虽说一生功绩任由后人评说,可有些事情个人主观理解不一样,载入史册的说法定然也有所差别。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会有任何人会比局中两人更了解事实真相。南曦沉默片刻,淡淡道:“我的态度始终很坚定,这一生我嫁给了容毓,就只会有他一个夫君。”谁也别想左右她的姻缘。轩辕惜淡笑:“容毓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跟其他男子有什么名分。”南曦没说话,却终于明白了容毓为什么会发展那么大的势力。手握大周四十万兵马还不够,掌管九霄阁庞大的势力才是真正的底气,也许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有强硬的理由阻止她选皇夫的决定?南曦这般想着,眸心泛起几许涟漪,心头不知是何滋味。“既然今天不赶路,娘就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休息一天。”南曦喝完手里的茶,搁下茶盏,“若是想进城逛逛,就让银月、银霜陪你去。”“这是迫不及待要去找你的郎君?”轩辕惜失笑着摇头,眼睛里透着些许了然,并主动站起身准备离开,“看样子是想通了一些事,想去找容毓说清楚……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突然间对静华女帝和摄政王之间的感情生了兴趣,是担心自己和容毓步他们的后尘?”南曦摇头:“不是。”轩辕惜看出她不愿多说,不由笑道:“女大不由娘,我就不多问了。”外面朝阳已经升起,明媚的天气比昨天暖和了许多,阳光灿烂让人情绪舒展,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明媚舒朗。轩辕惜离开之后,南曦吩咐银月准备早膳,要丰盛一点,之后她就走了出去,打听到容毓的去处,脚下一转,举步往后花园而去。远远看到昨日他们所在的暖亭中站着一个男子。不同于昨日的封闭,今日暖亭中的竹帘是全部打开的,有侍女用细绳固定了起来。独自站在暖亭中看向无边天际的男子,负手而立的身姿颀长瘦削,峭拔静默中让人感受到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独和寂寥,无端的让人心疼。南曦心尖上泛起细密的疼,她轻轻叹了口气,沿着花园小径走过去,修为高深感官敏锐的容毓,今日却直到南曦进了暖亭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像是在魂游天外。南曦静静在暖亭里站了片刻,见他确实没有反应,不由有些无奈地缓步上前,走到他身后,轻轻伸手环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脊背:“容毓。”容毓瞬间回神,静默一瞬,转过身把她轻拥入怀。“容毓。”南曦低声开口,“容怀瑾是被静华女帝赐死的吗?”容毓抿唇,声音低沉:“不是。”“容怀瑾有称帝的野心吗?”“没有。”“那他……”南曦抬眸,眼底情深如海,“算计过静华女帝吗?”容毓沉默,矜贵俊美的脸像是冰雕一般僵滞,良久才道:“算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