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红衣眉梢微动:“这是你自己说的?”林武冷冷地看着她:“本将军自己说的。”楚红衣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来。”其他人都沉默而古怪地看着他们,这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手?可西齐这位林将军高大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体格,而东陵女将军不但年纪小,身段也是纤细娇小,在林武面前几乎被衬得像个孩子。他们俩打架?东陵楚将军能赢吗?“主子。”青阳低眉看着容毓,“楚将军行么?”容毓没说话,依旧沉默不语地坐在椅子里,神色一贯的淡漠从容,面上没有丝毫担忧,也不知是对两人的输赢并不放在心上,还是笃定林武不是楚红衣的对手。太和殿前广场地势宽阔,无需另择地方切磋。两人面对面站着。http://楚红衣淡道:“想怎么撕?”语气虽淡,气势却不落人下,不由让青阳另眼相看了三分。这小姑娘好孤傲的性情,这份霸气跟他家主子有的一拼。“本将军堂堂七尺男儿,自然不会占你的便宜。”林武冷道,“方式由你来选。”“那就动手吧。”楚红衣说话间,身姿利落一闪,片刻没有犹豫地攻击而上。林武之前大言不惭的说让她三招,楚红衣虽然不需要他让,却也不会跟他客气,甫一出手就招招凌厉,身手不但刁钻诡谲,而且速度极快,快得让林武几乎无暇反应,匆忙之间应付得很是狼狈。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大周朝臣们稳坐席上,西齐和东陵的使臣却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场中你来我往的两人。偌大的广场上,气氛一派庄严肃穆。“楚将军好俊的身手。”青阳咋舌,有些惊叹地看着林武在楚红衣凌厉狠辣的攻击之下,不断地后退,想要反被为主却始终做不到,被楚红衣逼得狼狈至极。西齐使臣焦急地看着场上,林宝珠则深深地皱起了眉,不悦地开口:“东陵将军使诈,这场比武根本不公平!”“使诈?”青阳转头看她,“郡主哪只眼睛看到她使诈了?”“我堂兄英勇无敌,她一个柔弱女子若是不使诈,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堂兄?”林宝珠冷冷说道,并转头看向容毓,“摄政王也是武将,应该能看得出我堂兄是什么水平,东陵女将军定是用了什么奸猾手段……”“郡主多虑了。”青阳淡淡一笑,“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除去一些不会武功的文臣之外,还有许多会武功的高手。就算郡主怀疑我家主子和大周朝臣会偏袒,这不还有北疆和南越的使臣吗?楚将军有没有使诈,他们能看得出来,端木太子和苏丞相总不会对林将军落井下石吧。”林宝珠噎了噎,一时无言以对。她转头看向苏裳,却见苏裳面色凝重,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场上不断移动的两人。林宝珠正要说什么,忽然一声异响,视线里划过一道人体抛物线急速划过,她蓦地转头看去。砰!就见她堂兄健硕的身躯狠狠摔在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楚红衣纤细的身子急掠而至,下一瞬,一只脚已经踩在林武的胸口:“孙子,叫祖宗。”全场鸦雀无声:“……”大周文武百官目瞪口呆。西齐使臣完全僵住。林宝珠脸色青白交错。苏裳和端木钰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两人眉头微皱,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唯有容毓低眸抿了口酒,清冷眉眼一片平静如水,波澜不惊。林武胸口剧痛,当然,更痛的是他的自尊和骄傲碎了一地:“你——”“叫祖宗。”楚红衣重复了一遍,“否则我取了你的狗命。”“楚红衣,你别太过分!”林宝珠站起身,气急败坏地开口,“你是要跟西齐为敌吗?”楚红衣没理会他,目光落在林武面上,语气平静:“刚才你亲口说的,不让我跪地求饶,你就是我孙子。”林武咬牙,脸色阴沉刷白,盯着她的眼神里透着怒火和阴狠。“来者是客,摄政王就眼睁睁看着我堂兄受辱?”林宝珠怒气冲冲地看着容毓,“我堂兄在西齐是人人敬畏的大将军——”“郡主这话说的就有些没道理了。”稳坐席上的贤王温和开口,“切磋比武是林将军自己提出来的,愿赌服输也是他亲口所说。众目睽睽之下,东陵楚将军凭本事取胜,这一点在场的人都亲眼看到了,堂堂武将还要出尔反尔不成?”“就是,刚才还说自己以大欺小呢,大言不惭的以为真能教训人家小姑娘,结果却被小姑娘教训得爬不起来。”云王幽幽叹了口气,“技不如人就要承认,愿赌不服输简直丢尽男人的脸。”林宝珠攥紧了手,转头朝西齐护卫怒吼:“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去救下将军!”护卫们刚才也是有些发愣,此时听到林宝珠的怒吼才蓦然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准备保护将军。然而他们一动,东陵高手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数十人同时出列挡在了西齐护卫面前,气势森森凛冽,跟西齐护卫形成对峙的局面。林宝珠又惊又怒,“你们简直胆大包天!”“摄政王。”苏裳起身,从容地冲着容毓的方向欠了个身,嗓音温淡,“林将军到底是西齐武将,尊严不同践踏,东陵楚将军虽也是武将,可她同时又是个女儿家,脾气难免有些大,还望摄政王从中调和一下,莫要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寒了心。”言下之意就是楚红衣这个小女子脾气不好,心胸狭窄易记仇,小题大做,侮辱西齐林将军要不得。可他却浑然忘了,这番切磋分明是林武自己挑起来的,何况若说寒了心,西齐跟大周已经撕破了脸,还怕他寒了心?容毓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尊口:“楚将军,是否愿意饶了他?”“不行。”楚红衣目光盯着林武,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不孝孙子,见到祖宗不知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