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脚步微顿,忽然停下来不走了。容毓跟着停了下来,不解地转头看她。“容毓。”南曦开口,并小幅度地招了示意,“蹲下。”容毓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还是依言照做,原地蹲了下来。南曦走到他身后,缓缓趴上他宽阔的脊背,伸手环着他的肩膀:“我脚酸不想走,你背我。”她声音软糯,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容毓心尖一酥,四肢百骸仿佛都荡漾着柔情,连带着素来清冷的眉目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唇角忍不住上扬两分,把她背了起来,一步步往昭宸殿走去。南曦趴在他背上,声音软软的:“容毓。”“嗯。”“我重吗?”“嗯。”容毓声音温柔,“很重。”呃?这不是南曦意料之中的回答,她低声咕哝一句:“真的很重吗?那我以后要不要少吃一点,减减肥?”她以为他会说她很轻呢。小姑娘都爱美,爱纤细,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说重,虽然以前也没人背过她。“重逾江山。”容毓轻声道,“不用减肥。”南曦微默,随即俏脸微红,有些喜悦,有些甜蜜。重逾江山?好吧,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个尊贵淡漠的男子一向寡言,说起情话来却总是让人无法招架。“你也是。”她在他肩头蹭了蹭,跟猫儿似的慵懒,“容毓,你在我心里一样重要。”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我们要这样好一辈子。容毓偏头,淡淡的嗓音里透着某种辨不清的意味:“以后回了东陵,如果你真做了皇帝,有大臣劝你三宫六院怎么办?”啊?南曦没料到他还在想这个问题,红唇微翘:“怎么会?你这么厉害,他们都不会是你的对手,我才不担心这个问题呢。”容毓道:“我不是东陵人。”“可你是我的夫君。”南曦语气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这是什么值得为难的问题,“在大周,我是你的妻子,那我不是大周人吗?到了东陵,你是我的夫君,当然也算是东陵人。”容毓嗯了一声。“如果他们真逼得狠了,你就以手里四十万大军震慑他们。”南曦轻哼一声,“而且东陵那么多皇子可继承皇位,他们却偏要接我娘和我回去,显然已经证明这一代皇子即位行不通,否则那么多野心勃勃的皇子皇孙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皇位旁落?这样一来,我这个未来的女皇也就有了跟他们谈判的筹码,他们谁敢逼我,我就不做女皇,他们谁爱做谁做去。”反正她对帝位一点兴趣都没有。容毓没说话,眉梢眼角却浸润着暖意。南曦到底是个单纯的姑娘,心思没那么深,她以为容毓真的是担心以后她三宫六院?不。三宫六院不可能,他们两人的感情容不下任何人进来破坏,他要的只是她的态度,只是想从她嘴里听到他想听到的话,想确认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而已。容毓淡漠寡言不假,心思却深沉如海,他心知肚明以后去东陵会面对什么,有些问题南曦还没想到,他就已经在心里想了一百种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他不是东陵人,可对付东陵皇族的手段却有得是。南曦这个小姑娘,道行还浅着呢。……四月二十五,太后寿诞之日。宫宴在永寿宫举行。午后南曦在殿内小睡片刻,醒来之后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在银月和众侍女伺候下换上了一身淡蓝脱俗的宫装长裙。对着镜子照了照,南曦淡笑:“银月,你觉得这套衣服怎么样?”“美极了。”银月笑道,“王妃天生丽质,容颜倾国,穿什么都好看。”相较于平时素雅打扮,南曦身上这套衣服除了典雅,还格外隆重贵气,长长的裙摆逶迤于地,嫩绿色绸带在腰间盈盈一系,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纤细修长的天鹅颈上戴着一条冰蓝晶项链,衬得锁骨如白玉清冽,优雅贵气。“太后寿宴,皇族宗亲权贵以及他们的亲属家眷都会盛装赴宴,本王妃自然也不例外。”南曦在梳妆台前坐下,嗓音慵懒闲适,“喜不喜欢太后是一回事,在宗亲女眷面前光彩夺目却是有必要的,不能让那些人把我给比下去了,你说对吗?”“那是当然。”银月细细挑选着珠宝头饰,精心替南曦打理妆容。“虽然有些肤浅,但女为悦己者容。”南曦弯唇浅笑,眼角风华流转,“我打扮得好看,容毓脸上也倍儿有面。”“王妃所言极是。”银月笑道,“最好能让那些觊觎我家王爷的小妖精们自惭形秽,知难而退。”南曦挑眉,伸手摸了把银月可爱的小脸:“知我者,银月也。”银月脸红:“王妃不要调戏属下,让王爷看到了,属下吃不了兜着走。”“没事,我给你兜着。”话音刚落,一袭摄政王袍服的容毓从殿外走了进来,语气温淡:“你要给谁兜着?”银月讪讪,加快动作给南曦整理了发饰,随即识相地退了出去。“时辰差不多了吧?”南曦起身,轻纱曼拢,腰身玲珑,“倾城公主呢?”“她在跟云亭说话。”容毓目光灼灼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小娇妻,伸手揽过她的细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很美。”南曦抿唇浅笑:“真的?”“嗯。”容毓点头,声音低沉悦耳,“真的。”南曦眉梢挑了挑:“不枉我精心打扮了这么长时间。”容毓没说话,眸光却是蚀骨的温柔。“云公子来了?”她挽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去,裙裾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莲步轻移间,身姿柔美,优雅高贵,“果然还是没能逃出倾城公主的手掌心。”容毓明白她的意思,淡声道:“因为喜欢,所以心甘情愿被掌控。”南曦一怔,沉默地走到殿外:“云公子也喜欢倾城吗?”容毓摇头:“我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南曦笑了笑:“今晚也许能看一出好戏。”好戏?容毓眸色微深,的确能看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