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银月下意识地点头,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很好啊,就是王妃有点饿了,奴婢正要去厨房拿些热食过来给王妃垫垫肚子。”咦?站在殿外的众人一愣。新郎官还没入新房,新娘子就可以随意吃东西了吗?新房里不是备有糕点?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银月说王妃很好,并且神情如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殿内有人在私会的模样。宗亲子弟们说不出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松了口气,但至少双腿不打颤了,心跳也没那么快了,悄悄看了一眼容毓,却见容毓正抬脚往殿阶上走去。皇帝陛下唇角抿紧,神情晦暗莫测,眼底划过冷沉的光,一步一步沉默地往昭宸殿走去。进了内殿,视线里映入恭恭敬敬侍立外殿的六个侍女,容楚云眸心微细,不由顿住了脚步。而侍女们在见到摄政王和皇帝陛下时就齐齐跪下行礼,额头贴在地面上。宗亲子弟们面面相觑。殿内侍女皆在,谁还敢怀疑王妃在内殿做了不轨之事?总不会有人蠢到在自己夫君的王府里,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面,给自己的夫君戴绿帽子吧?“银霜。”恰在此时,内殿响起少女娇嫩柔和的声音,“你整天这么冷冰冰的,就不担心以后找不着情郎?”银霜语气冷漠:“奴婢这辈子就护着王妃,没打算嫁人。”“女子怎么能不嫁人?”南曦不赞同,“我以后定要给你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奴婢是暗卫出身,不能成亲。”银霜说道,“这天下的男人没几个可靠的,银霜不想依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狗男人。”殿外手无缚鸡之力的狗男人们表情微变:“……”这年头,连护卫可以嫌弃他们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狗男人?这女护卫好大的胆子,不过……容毓朝内殿走去。银霜看到容毓进来,沉默地行礼:“王爷。”“容毓?”南曦讶异地看着他,“你不是在前面招呼客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容楚云站在外面,一双手悄然攥紧。容毓语气淡淡:“本王怕你一个人待得无聊,过来看看。”“无聊?”南曦笑着说道,“还好,有银月和银霜陪着我,也不算无聊。”容毓淡道:“方才有什么人过来吗?”“嗯?”南曦不解,“没有啊。就银月和银霜在这里,你问的是谁?”容毓摇头:“没谁。”银霜说道:“奴婢从王妃进新房开始一直没有离开过,不会让任何人过来打扰王妃。”容毓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皇族年轻子弟在大婚之日都有闹洞房的习惯,容毓年纪跟他们相仿,这些王爷辈分低,闹房不会不合规矩,但今天这个情景,哪怕已经站在了新房门外,也是没人敢留下来闹喜。内殿南曦和银霜的对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眼睛也看得见外殿侍立的六个侍女,这样的情况下,真要有私会情郎的事情才出了鬼了。显然有人故意要在今晚喜日子里折腾出一点事来。容毓走出来,冷硬沉厉的目光落在通风报信的侍卫身上,侍卫吓得当场跪地:“属……属下该死,这这……这不是属下的意思……”“造谣生事,罪责当诛。”容楚云负手转身,冷怒说道,“来人!把他拉出去!”“皇上饶命!王爷饶命!卑职什么都不知道!王爷饶命——”“他是摄政王府的人,就算要处置也是本王来处置,不劳皇上费心。”容毓淡漠说道,抬手示意已经蜂拥而至的王府护卫,“把他下巴卸了,带下去。”“是!”虚惊一场,不等容毓开口,宗亲王爷子弟就纷纷开口告退。容楚云离开之前不经意地瞥了眼内殿方向,敛起眼底阴沉光泽,淡淡道:“朕就不打扰皇叔洞房花烛夜了。”容毓周身气势冷峻,头也不回地转身又回了内殿。银月端着一盘肉馅馄饨走进来,刚好瞥见皇帝离开,她站在暗处角落里,等皇帝走远了才拾阶而上,很快进了殿。把殿门关上,走到内殿时看到顾青书已经从床底被拖了出来。南曦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人,用脚踢了踢,“他死了没有?”银月忙放下托盘,回道:“应该还有气儿,属下方才留着几分力呢。”容毓沉默不语。“妾身在床底藏了个男人,王爷不会怀疑妾身不忠吧。”南曦转头看着容毓,笑着说道,“王爷方才是带人来捉奸的?”容毓沉眸看着她,不发一语。“还真是捉奸的?”南曦敛了笑意,表情淡了下来,“眼下这个情况,王爷觉得该怎么办?把妾身跟他一起沉塘如何?”“不许胡说。”容毓薄唇一紧,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本王不是跟你生气。”他只是生气顾青书自己找死的行经。同样的伎俩之前南月用过一次,今晚顾青书居然还敢用,这般龌龊阴暗的心思屡屡用在她的身上,不可原谅。“王爷,这个人该如何处置?”银月恭敬地开口请示,顺便稍作解释,“方才王妃说要废了手脚丢出去,却又担心皇上在窗外安排了人手监视,所以情急之下才塞进了床底。”容毓嗓音冰冷:“照王妃说的办。”银月点头:“是。”“废了手脚,关进地牢。”容毓声音无情,“本王明日再处置他。”“是。”银月、银霜很快拖着人离开,不打扰自家王爷和王妃的洞房花烛夜。“我没怀疑你。”容毓低眸看着怀里明媚动人的小女子,耐心地开口解释,“今晚这一出我能猜出是谁在背后算计,动静已经闹大了,前面很多人都听到不该听的话,若不让他们亲自过来看看,反而欲盖弥彰。他们就算嘴上不敢说,心里定然也会生出怀疑。”他不想让她的名声受到半点损伤,尤其是贞洁这种事。容毓方才一进殿就嗅到了空气中尚未完全褪去的迷香,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倘若不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皇帝说的话他只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