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悦地皱眉,转头看向白蝶:“方才本宫让你去外面迎接南姑娘,你没跟她好好提点一下宫中的规矩礼仪?”让她堂堂皇后在这么多贱人面前没了脸面,真是该死。白蝶委屈地喊冤:“皇后姐姐息怒,南姑娘本就是官家小姐,怎么会不懂规矩礼仪?”这倒也是。皇后表情微顿,随即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南曦,伸手接过桃枝递过来的茶盏,揭开茶盖,缓缓呷了一口:“那就是南姑娘故意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此言一出,其他在座的嫔妃纷纷一凛,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专注地抬起头等着看好戏。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南姑娘。”白蝶视线一转,扬了扬下巴,“臣女见到皇后娘娘需下跪行礼,你若不懂整个规矩,我可以让宫里嬷嬷教你。”“让我家姑娘下跪?”银月柳眉一竖,“你们好大的脸!”“你放肆!”当着皇后和众多嫔妃的面,白蝶显然有了些胆气,冷冷怒斥,“皇后娘娘面前,容得你尊卑不分,没大没小!”银月嗤笑:“忘了告诉你们,我家王爷有命,南姑娘进宫有见君不跪之权,难不成皇后娘娘自认为比皇上还尊贵?”http://“你——”“原来南姑娘这么有面子。”白柔柔放下手里的茶盏,双手端庄放在双腿上,冷漠的眉眼瞧出了几分不悦,“看来本宫以后召见南姑娘之前可得好好斟酌了,免得落了什么失礼之处,让摄政皇叔怪罪。”说完这句话,她慢条斯理地抬眼看向站在殿中的少女,随即眸心微细,有些眼热南曦绝尘脱俗的容貌。然而等她视线微微下移,落到南曦身上淡雅不失华贵的衣裳时,瞳眸骤然一缩,五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些。月光纱!蜀国进宫的月光纱,连她想要都没能要到,最后全让摄政王拿走了,没想到是给了南曦这个该死的贱人。皇后心头怒火升腾,却死死地克制住,不想让众嫔妃看了笑话。“摄政王对我厚爱,是我的荣幸。”南曦不疾不徐地开口,语气平静沉着,波澜不惊,“不过皇后娘娘也不必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就生出什么顾忌,摄政王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也不是仗着摄政王的宠就横行霸道,目中无人。”这番话落音,殿上又陷入了一片安静。皇后阴沉地看着眼前这女子,冷冷一笑:“如此倒是我冤枉了南姑娘?”若说她以前不认识南曦当然不可能,她们年龄相当,家世也相当,没有进宫之前,不管是参加哪位世家贵女的赏花宴还是生辰宴,难免会有碰到一块儿的时候。可她对南曦并不算熟识。白家是帝都百年世家,勋贵门庭,在帝都显赫了几百年,家世门庭跟温家有些相似,祖上出过两任贵妃。而南曦的父亲南行知却是从寒门刚刚升上来的丞相,从当初的一贫如洗需要原配妻子支持才能考上状元,到后来一步步入了仕途,步步高升,才有了如今的权势。南家相比于白家,就是土财主跟真正贵族的区别。况且南曦还有一个出生商户的母亲,所以白柔柔从骨子里是看不起南曦的,再加上南曦之前喜欢的人一直是顾青书。顾青书是什么人?平民百姓眼中,他是跃过了龙门的鲤鱼,高高在上的状元郎,然而在白柔柔这些正儿八经的名门贵女眼中,他不过是一只刚刚跻身进入朝堂成了新秀的小麻雀。白柔柔寻常并不会多看他一眼,所以南曦喜欢他的时候,白柔柔也并未对南曦多加关注。毕竟世家贵女之间就这样,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本来就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偶然有人谈论起他们,白柔柔也只是一笑而过,听过就算,并不往心里去。白柔柔潜意识中甚至觉得,南曦这样的后来者根本不配跟她相提并论,就算她有个丞相父亲,就算当今丞相是皇上面前的肱骨大臣,白柔柔也从未有过要跟南曦交好的想法。然而当真是世事难料。这才过了多久?曾经她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女子,居然跟摄政王搭上了关系,甚至在她这个正宫皇后面前都敢如此高傲放肆。还真是有手段得很。白柔柔压下心头暴怒的情绪,正要说话,旁边一个女子已经开口:“既然南姑娘知道不该仗着摄政王的势骄横跋扈,就该明白君臣礼节。摄政王位高权重不假,可天下只有一个主子,摄政王在皇上面前也是个臣子,这一点南姑娘应该清楚。”白柔柔原本已经压下了怒火,她虽然气南曦的不识好歹,却到底顾忌着几分摄政王的权势,然而此时听到旁边的玉妃这么一说,顿时又觉得言之有理。君臣君臣。摄政王就算如何厉害,在皇上面前也只是臣子,难不成他还打算造反不成?既然连摄政王都是臣子,那南曦见到皇后凭何不跪?“玉妃娘娘说得对。”白蝶迫不及待地开口,“南姑娘从进殿到现在,对各位娘娘们也都视而不见,也不知不认识还是目中无人。”南曦淡笑不语,神情始终从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不卑不亢。皇后眼底划过一丝阴冷色泽,语气淡淡:“南姑娘生得貌美,这脾气又是如此特别,倒是有几分合本宫的胃口。”南曦淡笑:“多谢皇后娘娘抬爱,臣女的荣幸。”“眼下阳春三月,气候正好,转眼又要到了皇上选秀的日子。”白柔柔道,“南姑娘的年纪和家世都符合入宫条件,按理来说是该参加选秀的。”什么?两旁坐着的嫔妃们微微一愣,随即面面相觑。参加选秀?是啊,她们怎么没有想到?一品大臣的女儿,在皇帝选秀的时候应该把画像直接送进宫里,让内廷筛选之后呈到皇上面前,过五关斩六将进入后宫为妃……哦不,选秀入宫的女子,哪能这么快就晋升为妃?宫人们最多称一声“小主”,到时候皇后若想拿捏她,不就跟拿捏蚂蚁一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