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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闲事。”
“行了,都坐下消停会吧。”一名打扮精致,穿着红裙的女人开口,给了为首男的一个警告的眼神。
对方讪笑着叫其他人坐下。
赵倩倩想带着白栀坐到角落,却被红裙女人叫住,“白栀,赵倩倩,你们坐中间。”
赵倩倩身体一僵,“不用了吧,白栀身上都是水。”
“没事,我们不嫌弃她。”红裙女人点了点桌子,眼神警告。
赵倩倩抿了下唇,看了眼白栀苍白的小脸,犹豫片刻还是将她带到了中间位置。
一块毛巾落在白栀头上,白栀眼睫微颤,就听到红裙女人说道,“白栀,你这身材的确好啊,听说白家不要你了是吧?实在没钱可以联系我,我给你找个金主。”
白栀身体一僵,耳边嗡嗡的。
赵倩倩尴尬道,“白栀你别在意,她就是开玩笑。”
绿裙女人嗤了声,“对,我就是开开玩笑,咱们上学那会可是好闺蜜呢,我怎么可能把白栀往火坑里推呢呢。”
白栀攥拳抿紧了唇。
说是好闺蜜,倒不如说她和赵倩倩就是她们的跑腿和出气筒。
她现在心已经凉透了,任凭红裙女人怎么说,都没太大反应。
女裙女人看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白栀,朝旁边几人使了个眼神,其他人也纷纷数落起来。
“白栀你身上的裙子好像是nk新款啊,听说一条要二十多万,你哪来那么多钱买?”
“看来还是我们眼界太低,人家白栀指不定生活好着呢,我们还惦记着给她找金主,这不让人看笑话吗?”
“白栀你家金主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啊?说来让我们也羡慕羡慕呗。”
“……”
观众们望着一群女人也跟那群狗男人一样,拿白栀的身材和人品嘲讽,又想摩拳擦掌起来。
而这群女的比男的识趣多了,看到这段直播,很快就有人主动站出来道歉。
虽说没几分真心,但暂且平息了观众怒火。
可屏幕中白栀脸色越来越惨白,却愣是一声不吭。
众人见状也说的气,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高兴不起来。
红裙女人眼珠一转,视线落在赵倩倩身上,命令道,“赵倩倩,我看白栀似乎是傻了了,要不你打她一巴掌,把人打清醒呗。”
“什,什么?”赵倩倩震惊不已,牵强的笑着,“你在开玩笑吗?”
女裙女人眉目一凛,“我像是开玩笑?”
“可是……”
“没有可是,别忘了你家那点事……”
赵倩倩闻言立马噤声。
女裙女人冷哼一声,“快打,要不然倒霉的就不是白栀了。”
赵倩倩看看白栀,又看看红裙女人,眼眶越来越红。
“白栀……”
“别浪费时间。”说着一些人直接扣住了白栀的肩膀,“打!”
赵倩倩呼吸困难的望着白栀,见她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众人看好戏般眼神望着这边,没有一个想出手帮忙,还起哄着叫她快点。
在这样扭曲的氛围下,赵倩倩抽噎着朝白栀抬起了手。
攸地,白栀瞳眸放开,强忍着的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她猛地挣扎,推开牵制自己的人,起身跑出了包厢。
“白栀!”赵倩倩惊叫。
“没用的东西。”红裙女人见状,抬头给了她一巴掌,“去看着,别让白栀惹事。”
她说完一名男的站了起来,“我去吧。”
而白栀这边径直冲到了洗手间,将门锁上后,颤着手给白衿打电话。
然而她电话还没拨通,隔间的门就被粗鲁的踹开。
“哟,不在这里,那就是……”对方故弄玄虚的说着,又踹开了另一扇门。
白栀吓得哑声尖叫,赶紧按了白衿的号码。
这次终于打通了。
“大哥,大哥救我,我……”
白栀口齿不清的说着,还没说完就被白衿打断,“白栀,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害歌儿?你赶紧给我滚回来去警局自首!”
白栀喉间一哽,顿时说不出来话。
此时门也被撞开,白栀失声尖叫,手机已经被对方抢了过去,直接砸地上。
“好啊,胆子大了,还敢求救呢。”
说着男人吐了个烟圈朝白栀吹去,而后露出一抹冷血的笑,将滚烫的烟头对着白栀纤细的手腕按去。
“啊——!”
白栀疼的尖叫出声,拍开对方,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头发,砸在了门板上。
“没用的废物,几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这种人光是看都觉得晦气,为什么还活着呢呢?我看你干脆去死得了,别来给人添晦气!”
说完还踹了白栀一脚,唾弃地吐了口口水扬长而去。
白栀捂着后脑勺,浑身无力的倒在洗手间,眼神空洞。
……
【真特么哔了狗了!畜生!混球!他自己怎么不去死!】
【md这人道歉也不能原谅,赶紧给扒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
【完蛋了,白栀不会因为这个又要自杀吧?】
观众们一阵沉默。
演播室里,白衿看着屏幕中狼狈不堪的人,抹了把眼泪。
“我,对不起……”他哽咽着朝屏幕道歉,伸了伸手,更想抱抱白栀。
白凌天看的额上和手臂青筋凸起,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深吸口气朝着门口大吼一声,“方助理。”
助理立马开门进来,白凌天说话都气的打颤,“去把霸凌过白栀所有人的名单收集起来,还有他们的身份背景,我全部都要!”
助理不敢耽搁,赶紧下去办。
白凌天闭上眼,用力重重地吸了几口气,才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去看屏幕。
……
经过这件事,白栀没有自杀,但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洗手间那通电话打了出去,第二天满大街都贴了白栀的照片。
城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她不得不去偏远的乡下地方躲藏。
可白家势力庞大,想将一个人的精神弄崩溃轻而易举。
她几乎是一路逃,一路被人喊打欺凌。
好不容易在偏远的乡下找了个小超市做收银员,还没做满一天,老板就急匆匆走了进来。
“你可以走了,我们店里不欢迎你!”
白栀拿着扫码器,一脸错愕,“老板,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超市老板一脸厌恶,“你自己做那些事自己不清楚?赶紧走,别污染了我们超市环境!”
白栀眼眶一红,“老板,那些都是误会……”
“快滚快滚,管他是不是误会,你现在臭名昭著知不知道?赶紧走,别让我拿扫把赶你。”超市老板不耐打断。
白栀见没了几回,乖乖放下了扫码器,将员工围裙脱了下来折叠好,离开了超市。
外面是泥石不平整的道路,白栀望着不远处田园风光,人已经不敢再往深处走了。
“小姑娘,不嫌弃的话去我那住住吧。”
就在她绝望之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白栀扭头望去,就见一名长相慈祥,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温柔的望着她。
老奶奶指了指远处,“我家就在那油菜花田后,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房间倒是挺多的,你要是实在没去处,就先住我那吧,我也不收你钱,想住多久住多久。”
白栀眼眶一热,“为什么?老板刚说的话您不是都听见了。”
老奶奶轻轻摇头,“老婆子我活了那么久,好人坏人还是分辨的出的,你看跟你一块干活的,我在哪站了半天拿不到东西,理都不理我,只有你不嫌我麻烦,还给我把要买的东西都拿齐了。”
老奶奶看向远方,笑着道,“你还年轻,苦难后就是好日子,别被这群人给吓住,你看我,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什么没经历过,现在都看透了,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别太难过哈,好日子总会来的……”
老奶奶温柔的语气就像是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白栀贫瘠黑暗的小屋,给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注视着老奶奶看了好一会儿,老奶奶从购物袋翻了翻,给了她一包纸巾。
“擦擦眼泪吧,我们得早点回去,天快黑了。”
白栀抹了下脸,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赶紧卷着袖子胡乱擦了下脸,朝老奶奶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谢谢,我会,会报答您的。”
老奶奶失笑摇头,“我都这把年纪了,那还需要报答什么……”她躯着背,朝白栀招招手,“走吧,回家。”
白栀望着她佝偻背影,只觉得温暖,情不自禁跟了上去。
一大一小两人前后走,夕阳照在他们身上,本是温馨的一幕,却看得观众们都红了眼。
接下来的画面依旧温馨。
老奶奶家的确就剩她一人了,平时吃的喝的,都是自己种的,农家小院里还养了一些鸡鸭,但老奶奶不舍得吃,都是留着下蛋,拿去集市上卖的,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收入来源。
可白栀到了,老奶奶二话不说给她顿了一整只鸡,还去田里摘了不少新鲜的菜,给白栀做了顿热乎乎的饭菜。
白栀边吃边抹眼泪,看的老奶奶哭笑不得。
“瞧你这孩子,多久没吃肉了。”老奶奶半开玩笑道。
白栀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人是暖的,心也是暖的,没有恶意。
白栀想着又红了眼,赶紧抬头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平复好情绪。
晚上老奶奶又把出嫁时候才该的棉花被找了出来,给白栀用上,这一天白栀才算活成人样的过去了。
白栀小时候就帮家里下地干活,做事麻利,老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刚好一老一少相互扶持,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
这么温馨的田园生活过了好几天,观众都快羡慕起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了,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白栀正在院子里喂鸡,老奶奶拿着她的手机走了出来。
“栀栀啊,你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咯,要不要接。”
白栀闻言没去接手机,反问道,“奶奶是谁打来的啊?”
老奶奶眯着眼看了下道,“尾号2748,你也没写名字。”
白栀眼眸一顿,苦着嘴干笑,“是我父亲。”
老奶奶惊讶之余默默将手机缩了回去,“那要接吗?”
白栀来好几天了,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故而白家人打来电话,她心里也替白栀紧张。
白栀抿了下唇,点了头。
“接的。”
老奶奶叹了口气,还是把手机给了她,拍了拍她的肩,“不想听就挂了,别给自己找气受。”
“谢谢奶奶。”白栀说着接通了电话。
“白栀?”久违的声音传来。
白栀手下一紧,轻轻“嗯”了声。
“你现在在哪?”白父的语气不带半点情绪。
“在乡下……”
“好端端跑乡下去做什么?”白父很是不满,直接下命令,“你明天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白栀咬着唇犹豫道,“我现在不方便回去,路上太危险。”
“什么事能拦得住你,你能跑那么远地方去,也能跑回来,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明天今早到。”
白父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从头到尾,都没担心过白栀的情况。
白栀盯着手机发呆,老奶奶叹了口气,粗糙而温暖的手落在白栀手上。
“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
白栀摇摇头,“那毕竟是我父亲……”
老奶奶叹了口气,“那你回去得多加小心,可别又被骗了。”她苦口婆心道,可想到白栀这几日的表演,显然是个受欺负了也不会吭声的孩子,当即严肃了脸,“不行,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
“奶奶,太远了,您会很累的,还是我自己去吧。”
“没事,我又不是没进过城,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可不比你差,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陪你去,到了我找个地方等你,你要是一直不出来,我就帮你报警。”老奶奶手掌一握,“就这么说定了。”
白栀既感动又心酸,含笑“嗯”了声。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赶回白家。
她不敢露脸了,怕给老奶奶添麻烦,戴了三层的口罩,这才上了车。
一路上忐忑不安,时不时想临阵逃脱,还是老奶奶在旁边开解,才逐渐冷静下来。
观众们看着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
一些从头到尾看了直播的观众们,这时候见白栀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还要老奶奶开导,心里已经有了恼意。
【老奶奶都知道叫她回去肯定没好事,她还屁颠屁颠要回白家,她到底有没有脑子的?】
【太心软善良就是愚蠢,我真的从头看到尾,之前还会同情她,现在我只觉得她咎由自取,是扶不起的烂泥,活该被欺负。】
【空有一身本事,活的猪狗不如,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粉转黑了。】
【唉,我眼皮一直在跳……】
【你别跳了,再跳又有事发生了。】
观众们吐槽着白栀,忽然有一条弹幕跳了出来。
【如果主人格完全被副人格代替,是不是就是你们想看到的结果?】
观众们顿时被问住了。
【相比较副人格为主人格出气,我更希望看主人格自己站起来反抗啊。】
良久,有人回到。
对方又发了一条。
【要是主人格永远那么软弱呢?】
片刻,有人回道。
【那主人格还是消失吧……】
这几条弹幕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被淹没在其他评论中,被人遗忘。
白凌天看到这几条弹幕,眼皮也跟着一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从他脑中闪过,他猛地看向白衿。
“白栀这次回去后,好像就传出她死了的消息,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衿张了张嘴,脸色难看的羞于启齿,只能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白凌天直觉不是好事,盯着白衿看了一会儿,幽幽道,“当时我该推掉工作回来的。”
白衿叹了口气,“父亲的决定,不是你我能阻止的。”
白凌天眉目一紧,不安感更强烈了。
……
屏幕中,白栀回到了白家。
她忐忑不安的走进去,就看到白父坐在沙发上,眼神睥睨的朝她看来。
她顿时背脊一僵,心跳加速。
“父亲。”
“嗯。”白父从西装口袋拿出钢笔,在桌上敲了敲,“过来,把这份合同签了。”
白栀愣了下,随后走了过去。
卓上反正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封面上几个大字深深刺痛了白栀的眼睛。
她哑着嗓音不敢置信的盯着白父,“您……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白父淡定道,“不是你跟我,而是你得和整个白家断绝关系。”
“为什么……”
“为什么?”白父眼神变得凌厉,“你知道因为你的行为,导致白家在业内口风一落千丈吗?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白家的名誉和生意,现在谁不是一听到你白栀,是我们白家的人,就避我们如蛇蝎,因为你,白家都成了笑话!”
白父揉了揉眉心,一脸不耐,“白栀,看在你还是我女儿的份上,我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白家不会再找你麻烦。”
白栀依旧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眼中满是隐忍的控诉和失望。
白父视而不见,“签字。”
“我不签!”白栀哭腔道。
白父似乎早有所预料,嗤了声,随后朝旁边律师看了眼。
律师走了下去,没一会儿带着几个混混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些是你同学吧。”白父道。
白栀转头望去,就看到聚会上欺负自己的人出现在这,其中拿烟头烫她的那位也在其中,顿时惨白了小脸。
白父像是没看到她的不安,幽幽道,“乖乖签字,你和白家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会对你的身份进行注销,对外宣布你因为舆论压力,接受不了已经自杀,从此世上没有白栀这个人,你也可以换个身份继续生活。”
“白栀,这对你来说,不亏,别忘了,歌儿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白父的话像是一把刚磨好的刀子,一点点反复刺穿白栀的心。
她心脏疼的揪住了衣服,脸上毫无血色。
白父见状,瞥了那群混混一眼,“如果你不签,我就把你交给他们,反正你们也熟悉不是吗?当然,只要你签了,好歹作为父亲,我会帮你把这些人处理掉,也算是咱们父女一场,我给你最后的礼物。”
“礼物……”白栀喃喃自语,“这算什么礼物……”
她从小到大都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疼爱,哥哥的疼爱,可得到的都是冷嘲热讽。
唯一的礼物,还是白歌不要了,二次转送给她的。
现在却说,处理掉曾经霸凌过她的人,也算是礼物,而目的却是让她彻底和白家断绝关系。
这算哪门子礼物?
白栀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瞳眸因此激动的颤着,身体紧绷成了一条线。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其他人格苏醒的预兆。
观众们又是期待,又是暗骂,希望白栀能给白父和这群混混一个教训,可又希望这件事是主人格来做。
可惜副人格还是没出现,白栀经过一系列回忆后,恐惧地看了眼身后的混混们,看向了关系断绝书。
她用力咬着唇,嘴唇被咬的几近发白。
“我要是签了,今后白家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吗?”
白父微微颔首,“是,但你今后也不能再提白家半句。”
白栀终究着颤着手拿起了白父的钢笔,双眸含泪望着白父,“我最后问一句,您,有把我当做过您的女儿来看待吗?”
白父眉目一顿,拧着眉道,“现在问这些没有意义。”
白栀凄惨一笑,翻开了关系断绝书,落笔。
“别!”演播室里,白衿冲上前,可碰到的是一片空气,哪有白栀和白父的身影。
白凌天见屏幕中白栀签了字,气的红了眼,狠狠瞪向白衿,咬牙切齿的质问。
“我们都以为栀儿死了,可你却一直确定白栀没死,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份合同的存在?!”
白衿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白凌天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不,不对,父亲不会想到这种方法,什么狗屁关系断绝书,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