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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星河流转。
白栀走到白翊门前,目光顺着半敞的门,看到了床上半昏半醒的白翊。
他脸色苍白,嘴里发着含糊不清的吐音,就好像是陷入了梦魇。
但白栀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走开。
演播厅里,白翊哂笑一声,“她对我果然没有一丝担心,而歌儿却愿意彻夜为我弹琴,还悉心照顾我……”
白洛凡斜他一眼,讥诮道:“你对栀儿也不好,凭什么让她对你好。”
白翊似是被这句话戳到痛处,整个脸色都变了,“三哥,你知道白栀后来对我做了什么吗?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他。”
如果不是白栀,他就不会总陷入那可怕的梦魇,这一切本是因白栀而起,就应该她来承担!但是没有,白栀从未表露过一丝愧疚,反而是歌儿,一直在治愈他……
歌儿才是他最好的妹妹。
就在白翊愤闷不已时,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
演播厅里哗然一片。
“快看!白栀在做什么?”
“天,天哪!白栀竟然会弹钢琴!”
白栀坐在钢琴椅前,几缕散发垂在颊畔,随着清风微动。天鹅般的细颈自领口伸出,弧度美好的下颌、挺翘的鼻尖,拉出了一条绝美的弧线。
纤细的十指翻飞,潋滟的水眸逐渐迷离,仿佛沉浸在了她自己构建的音乐世界中,这种超凡与忘我的境界,让众人明白了什么才是将音乐视为生命。
相比之下,白歌刚才的言论就有些可笑了。
众人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白栀和白歌弹的是一首曲子,但却比白歌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白栀没有乱说,白歌真的弹错了!”
“我怎么觉得这么荒唐……白歌的琴技在一中可是受到很多人追崇的啊,没想到白栀也会弹,还弹的这么好。”
“刚才还有说白栀自卑,白栀哪里自卑了?人家分明是有这个实力好不好!”
“这样的女神我好爱!”
悠扬清澈的琴音在演播厅中回荡,白翊失了神一般,愣怔地看着大屏幕。
“好熟悉的乐声。”白翊喃喃自语。
他阖上眼睛,细细去听耳边的音乐,飘渺如风的绝美声音,仿佛把他带入了世外桃源。
正是那晚将他带离梦魇的声音。
“所以,你在梦里听到的,是栀儿的琴音?”白洛凡挑眉,询问。
白翊艰难地点了点头,眼中一闪即过的复杂情绪,他轻声呢喃,“怎么会呢。”
“白栀从未学过琴,怎会有如此高明的琴技?这怎么可能……”
“是啊,她从未学过琴。”白洛凡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嗓音透着冷,“甚至连一架属于自己的琴都没有,因为我们从未像对白歌那样倾心培养过她。”
白洛凡又看向大屏幕,怅然道:“但她依旧可以到达这种地步,她才是真的领悟了音乐的真谛,至于白歌……她不会不知道自己弹错了,但她没有承认,仅此一点,她就不配说音乐是她的生命。”
白翊哑然,白洛凡的话深深刺痛了他。
是啊,白栀连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都没有,而白歌的琴几乎一年一换,还都是八位数的世界顶级奢品。
他们不是买不起,只是没有一个人把心思放在白栀身上而已。
白洛凡又是叹息,目光沉痛哀伤,“如果我们更上心一点,以白栀的天赋,她说不定可以站在音乐界的顶峰,和那个人比肩。”
白翊心绪不宁,他知道白洛凡说的那个人是谁。
白蟾,世界顶级钢琴大师,无数乐师心中的神,却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容貌,只在她演出时看过那双纤美的手,才知道这是个女人。
乐曲界赫赫有名的程凌,就是白蟾的学生。
“白栀能达到白蟾的成就?未必。”白翊不赞同道。
想到什么,他冷哼一声,眼中浮现几丝厌烦,“她如果真的可以比肩白蟾,就不会用卑劣手段陷害歌儿了。”
白洛凡吸了口气,不理白翊。
说到底,是白翊对白歌偏见太深。
白翊再度看向光幕,深深蹙眉,“歌儿后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首曲子是她弹的……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她就是这样的人。”白洛凡斩钉截铁。
“……”白翊的头很疼,沉默许久后才道:“那歌儿为我熬药,照顾我总是真的。”
然而不巧的是,就在这时,瓷碗破碎的声音自大屏幕上响起,随之就是白歌恼羞成怒的声音。
“这什么药啊,怎么这么烫!”
“二小姐,这是四少的药,打翻了就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了,一个小感冒而已,又不会死人。算了算了,你去给我拿我一瓶止咳糖浆,我给四哥送去,他醒后知道我照顾他喝药,肯定会感动,这样我就有理由问他要礼物了。”
白翊的表情霎时僵在了脸上。
白洛凡低低笑了声,“止咳糖浆?”
“白歌对你真是好。”
白翊脸色精彩纷呈,感情那晚歌儿给他喝的不是药,而是止咳糖浆?
总会沉入梦魇是他自小就有的毛病,家里花大力气,从一位很有名望的老中医那里求来了药,只有这药对他的病有效,但歌儿却擅自把药换掉,如果那晚没有白栀的歌声,他是不是就……
白翊不敢再想,只觉得心里发冷,白歌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他宠了十几年的妹妹。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看到的是真的,歌儿真的……
“歌儿或许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可能觉得我只是做噩梦了,她还是在意我的。”白翊自我安慰。
恰在这时,白歌问了女佣一句,“我四哥这个病没大碍吧?”
白翊松了口气,“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