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久居深宫,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也是心潮澎湃,热泪盈眶,粉拳紧紧攥住。
这时候,她亲眼见到,秦昊在大夏百姓心中的位置,何等崇高。
秦昊带着柳如是和静公公上船,缓缓驶离港口,顺流南下,朝着江宁的方向驶去。
船舱里。
静公公眉头紧皱:“万岁爷,奴才有些不解!您这一次微服出巡,去江宁查案,不是应该低调行事吗?”
“为什么,您说是低调,不带锦衣卫,却偏偏又在运河码头如此高调?”
“漕帮之中,鱼龙混杂,必定有柳家的人
“您这么做,不是行踪全都暴露,打草惊蛇吗?”
静公公追随秦昊多年,不该问的事绝不问,不该说的话绝不说。
可这一次,秦昊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心口不一。
嘴上说一套,私底下却又做一套,互相矛盾,把他给彻底搞迷糊了。
秦昊却是微微一笑,道:“朕低调离京,微服出巡,这是做个朝堂大臣看的
“朕在码头如此高调,则是故意打草惊蛇,惊动柳青云
“朕是九五至尊,查他一个两江总督,何必畏首畏尾,搞什么暗访?”
“朕就要亲眼见识见识,两江的世家门阀,到底把官场垄断到什么地步!”
静公公眸光一闪,恍然大悟,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皇上如果高调离京,在朝堂上告诉群臣,自己要去江宁,要去彻查柳青云。
结果会如何?
柳青云是两江总督,也是天下士族之首。
动柳家,就是跟天下士族为敌!
虽然秦昊借胥吏之乱,将京城的中下层官员都整治了一,全都流放到高丽。
可是,地方的官吏却并未受到影响。
大臣们反对的声音,必定会极其激烈。
秦昊与其在朝堂上,跟大臣们互相扯皮,浪费时间。
还不如直接微服出巡,低调离京,把生米做成熟饭。
等到朝堂上的大臣们反应过来的时候。
秦昊已经远在千里之外。
他们只有无能狂怒,没有任何办法。
秦昊离京低调,并不意味着江宁之行都要低调!
不仅不低调。
而且,秦昊还要高调行事!
他就是要告诉天下人,朕要去江宁,要去惩治柳家,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因此,秦昊才会故意在运河码头上,当着一众漕帮汉子的面,提拔张舜当大夏水师的将领。
其一,秦昊确实对张舜十分欣赏。
而且,秦昊用观气术看过张舜,看出他是一个将才。
虽然张舜出身低微,但日后必有一作为。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
秦昊知道码头上鱼龙混杂,自己去江宁的消息,一定会很快传开,传到江宁柳家的耳中。
静公公想明白之后,感慨道:“万岁爷,您一步十算,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秦昊微微一笑:“好戏,还在后面!你跟在朕后面,欣赏这一出好戏即可!”
几日后。
镇州码头。
大运河贯通南北,却并不直接路过江宁。
从京师走水路去江宁,一般在镇州下船,再走陆路到江宁。
镇州距离江宁,只有百里之遥,如今官道修通之后,也不过是一两日的路程。
大运河沿岸的城镇,都异常繁华。
镇州作为中转之地,虽然比不上江宁,在两江也是排名前几的大城。
此刻。
镇州知府任平生带着上百名官员,穿着各色官服,在码头上焦急等待。
“皇上,怎么忽然来两江了?”
“听说是因为叩阙案!有一个老乞婆跑到京师,叩阙鸣冤告了御状。皇上龙颜大怒,命锦衣卫抓了一千多名胥吏!”
“是啊,我听说,整个京师当官的,无论官职大小,都被流放到高丽那苦寒之地!”
“难道,皇上要对柳家动手?”
“不可能吧?皇上就算是疯了,也不敢动柳家一根汗毛?”
就在他们议论之时。
一艘大船已经缓缓靠岸。
先是一众身穿蟒袍,腰间玉带,挎着绣春刀的太监下了船。
嘶...
任平生这群地方官见到这一幕,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蟒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玉带,也不是谁都能带的。
这两样东西,都显示了来者的尊贵!
而绣春刀,则是把他们的身份显露出来的。
整个大夏,能带绣春刀的只有两种人。
一个是锦衣卫,另一个是东厂。
只不过,锦衣卫穿的是飞鱼服,而不是蟒袍!
由此可见。
这些蟒袍太监,是东厂!
既然东厂来了,那么船舱里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正是大夏天子秦昊!
任平生连忙迎上前,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镇州知府任平生,参见皇上!”
“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官员紧随其后,纷纷跪下。
一时间,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船上传来一个冰冷且威严的声音:“江离,剥了他的官袍,摘了他的乌沙!押进来!”
一声令下,江离二话不说,立刻带着几个东厂暗卫,直接将任平生夹在中间,扒去了衣服。
任平生整个人都蒙了,扯着嗓子大喊:“皇上,皇上,您这是干什么啊?”
啪!
江离脸色一寒,一耳光扇在任平生的脸上,呵斥道:“老实点!”
任平生脸颊红肿,顿时不敢吭声了。
其他当地官员见到知府大人,堂堂五品官,被一个太监当众掌掴羞辱,一个个低下头,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那可不是普通的太监,而是东厂!
锦衣卫已经够恐怖了。
东厂比锦衣卫更心狠手辣。
他们这些地方官,若是得罪了东厂,全家都要死光光。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上就在船上,他们更加不敢造次。
下一刻。
任平生被东厂太监拽住头发,拉进船舱里,重重扔在地上。
他被摔得七晕八素,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金色龙纹的靴子。
与此同时,恐怖的帝皇威压狂泻而下!
任平生的身体战栗不止,全身冷汗湿透,匍匐在地上,朝着龙靴磕头:“臣,镇州知府任平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