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黑暗?
皇上不做人?
诸葛云的脸一黑,骂道:“你这刁民!如今皇上推行摊丁入亩,减少赋税!”
“各地百姓,都为皇上歌功颂德!”
“你胆敢污蔑皇上,该当何罪!”
诸葛云气的浑身发抖。
最近为了推行摊丁入亩,诸葛云去过很多地方,也去过农村。
无论诸葛云去哪。
老百姓都是载歌载舞,锣鼓喧天,喜迎诸葛云等官吏。
诸葛云看得出来,老百姓脸上的笑容绝对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说世道黑暗,活不下去,一心寻死!
这不是胡说八道,又是什么?
噗通!
男子看出秦昊几人器宇不凡,不是凡夫俗子,吓得连忙跪下,磕头道:“几位老爷,草民也不懂那么多
“草民只知道,皇帝老爷又加了佃租
“我们佃户本来活的就辛苦,如今佃租翻了好几倍
“就算我把全家的口粮都交上去,也不够啊!”
“别的佃户被逼无奈,只能卖儿卖女,把老婆卖给地主家当丫鬟
“我不忍心看到妻儿老小被侮辱,只能寻死...”
男子老实巴交,说话的时候一直抹眼泪,不像是说谎。
诸葛云瞪着眼,怒道:“谁说是皇上加了佃租,你简直是满口胡言...”
这时候,有人在村口喊:“吴老三,村正让大家赶紧过去,老爷来了,要给咱们村的人训话
这上吊自杀的男子,就是吴老三。
他眼见自己死不成了,叹息一声:“看来老天爷,今天不让我死!”
“赶明,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跳河算了!”
“几位老爷,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不过我烂命一条,给你们磕几个响头,算是报恩了
当即,吴老三跪下,给秦昊、诸葛云等人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转身离去。
诸葛云看着吴老三离去,依然十分气愤:“皇上,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地方,臣看山明水秀,有溪水有良田,怎么也会有这种刁民?”
“实在是不可理喻!”
秦昊脸色阴晴不定,道:“你觉得这人是在说谎?”
诸葛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说什么皇上给他们涨了佃租,简直是没影的事
秦昊叹息一声:“诸葛云,你还是读书人脾气,太天真了!走吧,咱们去村子里,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秦昊没有多言,踩着泥泞的小路,来到前方的村落。
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村正门前的空地上。
这个村子人数不少,足有上百口,除了老人孩子妇女之外,还有许多二三十岁的庄稼汉。
不过,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富裕,衣衫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
大冬天的,小孩子几乎没有穿裤子的,光着腚到处乱跑。
秦昊一行人到了空地,十分低调,站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听着。
这时候,一辆奢华的马车驶了过来,在村正门前停下。
村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布衣老者,满脸堆笑,上前迎接。
一个身穿锦衣的肥胖老者,在下人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纳兰雪瞳孔一缩,惊讶道:“谢阀阀主?他来这里干什么?”
秦昊冷冷道:“这个村所有的耕地,都是谢阀的。村民们都是谢阀佃户。谢阀阀主来自家的产业,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时候,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跪下地上,向谢阀阀主行礼:“老爷!”
谢阀阀主站在台子上,眼神俯视着村民们,手拿锦帕,捂住口鼻,脸上毫不掩饰厌恶。
在他看来,这些村民们全都是牛马,是牲畜。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到这种脏兮兮的地方。
谢阀阀主脸上挤出笑容,道:“大家都平身吧!”
平身?
诸葛云听到这个词,脸色陡然一沉,怒道:“这谢阀阀主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难道是把自己当成皇帝了不成?”
秦昊面无表情,道:“在南楚,五大门阀本来就是土皇帝!”
可是村民们依然是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一位花甲老者,流着泪,苦苦哀求道:“老爷,谢阀的佃租,本来就很高了!”
“除了口粮,剩下的粮食我们全都交上去
“老爷现在又要加佃租,而且是翻倍!”
“您这是把我们全村人,往死路上逼啊!”
“老爷,求求您,减点租子吧!”
“我们全村人,都给您磕头了!”
砰砰砰...
花甲老者带着全村人向谢阀阀主磕头,哭声响起一片。
谢阀阀主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心中暗道:“一群刁民,才涨这么点租子,就要死要活?”
不过,他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各位乡亲!你们都是谢家的佃户!”
“我这人心善,你们都知道!”
“你们哪家缺粮食,缺银子了,只要立下字据,去谢家借钱,就从来没说借不到的!”
“可是,这一次,我也没办法啊!”
“不是我要加你们的租子!”
“是当今宰相诸葛云,是当今圣上,要加你们的租子啊!”
“马阀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谁敢跟朝廷作对,咔嚓咔嚓,满门抄斩!”
“我们谢阀,也不敢跟朝廷为敌啊!”
听到这话,诸葛云大怒,双目圆瞪。
“好他个谢阀!”
“胆敢妖言惑众!”
“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也就算了!居然还往皇上身上泼!”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葛云气坏了。
难怪那个吴老三口口声声说,世道黑暗,是皇上加了租子。
原来是谢阀在后面搞鬼。
诸葛云虽然是读书人,却也有血性,顿时捏着拳头,怒气冲冲往前走,想要跟谢阀阀主争论。
秦昊伸手将诸葛云拦住,眸光闪烁,道:“诸葛云,你冷静一点!朕让你过来,不是让你跟他们争论的!”
“何况,你想想看!”
“谢阀的话有错吗?”
“难道不是朕和你,给佃户们加的租子,增加百姓们的负担?”
诸葛云陡然愣住了,神情愕然:“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们给佃户加的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