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贡院...”
陆贞顿时脸色一变,后背冷汗直冒,酒全醒了。
陆贞盯着陈天启,声音颤抖:“陈大人,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陈天启寒着脸:“你以为,我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贡院,是来跟你开玩笑的?这是王爷的亲笔信,你自己看吧!”
啪!
陈天启将一封信拍在桌子上。
陆贞嘴角抽搐几下,把信打开,越看越心惊,越看脸色越苍白。
这果然是南楚王秦川的命令。
让陆贞放火,烧毁贡院,把考卷付之一炬。
“不行,绝对不行...”
陆贞依然摇头,神态惶恐:“就算是王爷的命令,也不行!贡院里,有诸葛云和一众大臣!”
“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葬身在火海里,我一定会被满门抄斩!”
“就算大臣们都无恙!仅凭火烧贡院这一条罪名,按照大夏律法,我就要被斩首示众!”
陆贞虽然是庸碌之辈,却不是傻子。
火烧贡院,无论结果如何。
自己都是死路一条!
见到陆贞不答应,陈天启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陆贞怕死啊!
陈天启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陆大人不同意,那就算了!不过,我还想请陆大人看一样东西
陈天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钗,缓缓放在陆贞面前。
看到金钗,陆贞顿时脸色大变,像是见了鬼一般,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你你...你这是哪里来的?”
一桩尘封已久的旧事,涌入陆贞的脑海。
陆贞虽然庸碌,却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也不贪赃枉法,只是喜欢勾栏听曲。
读书人嘛。
勾栏听曲是雅趣。
也不算什么不良爱好。
可是陆贞一来二去,跟一位清倌人勾搭上,眉目传情,私定终身。
这一枚金钗,就是陆贞送给这清倌人的。
清倌人闹着要陆贞帮她赎身从良,还要娶她进门,哪怕是当个小妾。
在大夏,三妻四妾很常见。
别说是朝廷大臣,就是乡里的地主老财,取个七房八房小妾,都不稀奇。
问题是,陆贞家里有一只母老虎。
他能爬上今天这个位置,全靠着母老虎家中帮衬。
母老虎说的很明白。
你陆贞在勾栏听曲,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要是敢把乱七八糟的人往家里带,还想纳她为妾,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陆贞惧内,又舍不得这清倌人,此事就一直拖了下去。
那清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到陆贞一直言语搪塞自己,便用了个计谋,将陆贞灌醉,行了男女之事,怀上身孕。
一天晚上,清倌人登门来找陆贞,以怀孕逼迫,让陆贞纳自己为妾。
陆贞又急又怒,一时失去理智,就把她用石头打死,尸体沉到后院的水井里。
后来,陆贞又找借口,说水井风水不好,用石块封死。
即便如此,此事成为陆贞的梦魇。
他经常做噩梦,梦到那清倌人满脸是血,冤魂向自己索命。
此刻,陆贞看到噩梦中出现的金钗,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整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昏死过去。
陈天启冷冷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大人,你自以为手脚干净!却不知道,那清倌人有个丫鬟,亲眼看到她家主子进了你家后院,就再也没有出来
陆贞大惊失色,牙齿打颤:“是小翠!是那个小贱人!她人呢?”
陈天启继续道:“她啊!她去六扇门状告你,说你杀人!陆大人,若是不王爷在后面运作,将这件事弹压下来!”
“你已经身败名裂,在刑部大牢里,等到秋后问斩!”
陆贞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体战栗不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陆贞是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虽然他杀的是勾栏女子。
可是按照大夏律法,也是死罪!
小翠不知去向,肯定是在陈天启的手中。
也就是说,陈天启捏着自己的把柄!
陆贞口干舌燥,眼神飘忽,颤声道:“陈大人,有话好好说...”
陈天启笑道:“我正是在跟你好好说!只要你乖乖听命王爷,在贡院里放一把火!神不知,鬼不觉。皇上怎么会查到你的头上?”
“相反,你若是不听命王爷!”
“小翠就在我们手上!”
“只要这件事曝光出去,保证让你身败名裂,还要掉脑袋!”
“陆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陆贞双手抱头,几乎抓狂。
陈天启也不急,坐在一边自斟自饮,冷眼看着陆贞。
许久之后。
陆贞猛然仰起头,双眸通红,道:“我只要在贡院放火,王爷就饶我一命?”
陈天启笑道:“王爷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只要你乖乖听命王爷,你不仅不会有事,而且享尽荣华富贵!”
“你可是礼部尚书!就算是棋子,对王爷来说,也是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啊!”
陆贞被逼到绝路,别无选择。
他的心一横,狠狠咬牙,伸手将火油攥在手中,道:“好!我放火!”
陈天启见到陆贞答应,又寒暄了几句,交代了放火的地点,便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
夜深人静。
陆贞提着火油,来到陈天启所说的地点。
一路上,有锦衣卫巡逻盘查。
不过,陆贞本来就是贡院的人,锦衣卫认出他,便直接放行。
哗啦...
陆贞将火油泼洒在房屋上。
前方不到百丈,就是批阅考卷的大殿。
诸葛云和一众考官,还在里面忙碌着,核对成绩,保证明天放榜万无一失。
陈天启挑选的地点,十分巧妙。
这里人迹罕至,周围又是木质建筑。
一旦火势烧起来,就很难扑灭,而且一定可以烧到大殿。
陆贞遥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殿,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皇帝,你别怪我!都是你逼我的!”
轰!
陆贞点燃火折子,丢在火油上,引燃了房屋,便匆忙离去!
冬春之交,天干物燥。
木质建筑沾了火油,一点就着。
眨眼间的功夫,火光冲天!
整个苍穹都被染成一片绯红!